……能逃多遠,逃多遠……遠離這片地域,遠離這些人群,永遠不再回來,直到有一天,我也能達到那個境界,那時,今日之恥,今日之辱,必將加倍奉還……”
這個念頭一出,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這個堂堂魔神谷中的天之驕子,也會被人嚇得有宗不能回,有朋友無人認,有對手俱要食自己之肉而後快的境步……
逃字在他的心中,越放越大……他開始望向四周,生怕別人發現自己的意圖,而後,悄悄的挪動腳步,朝後院後門走去……
所幸,所有人畏他如蛇蠍,見到他過來,紛紛躲避還來不及,又豈會靠近,就算有人發現,也不知道他想要去做些什麼。
他心頭微松,待脫離人群后,後門已然在望,一株大槐樹檔在那裡,槐樹之後,是一扇久已無人修理,小小的殘破木門。
木門下,一個風燭殘年的葛布老頭,守在那裡,權作守衛。
這個老頭,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雷宗的後門,通往的是一條荒僻無人的小徑,後面便是莽莽的荒山,所以平常少有人跡,並無人行走。
所以,便是看守大門的人,也不過是一平常人,而且忠於職責,在後院在進行比試之時,也不會感興趣去觀看,所以並不知道燕極山的這一幕。
燕極山心中大喜,快步走了過去,脫離人群的視線,那株大槐樹,已要檔住了後院望向這裡的方向,他加快了腳步,再不故作慎定,如風一般,直朝著那後院大門處奔去。
“你要去哪?”
那名老頭一驚,見到一道人影疾撲而至,猶還記得忠於自己的職責,急忙問道。
燕極山心中一驚,以為是有人追來,心中頓時一顫,待得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沒有別人,只有那名守衛老頭,心中頓時一鬆,渾身上下,已是冷汗直冒,望著那名葛布老頭的眼中,更是殺意一閃即逝,心想要不要殺人滅口,免得被他告知別人自己的行蹤。
不過,片刻之後,他又驀然想到,如果此時殺掉此人,這血腥之味,一定掩蓋不住,以雷宗那些人的實力,只怕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脫他們的視線。
到時一旦被發現,自己行蹤暴露事小,就更逃脫不掉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裝作一個普通人,從此經過,只要自己不說,諒這老頭也不知道自己是誰,要去哪裡,估計這邊也沒啥事情,根本不會想到稟報,別人也不會無聊到沒事,來詢問這樣一個身子都入了半截土的人。
而等到別人真正發覺已經從此離去的時候,自己只怕早已遠在萬里之外了,到時候,別說是玄宗,就是玄王來了,也不可能再追上自己了。
茫茫天地,蒼山萬里,誰知道自己去了哪一個方向,換個面目,往人群中一紮堆,從此改名換姓,誰也認不出自己。
所以……
聞言之後,他強捺心中焦急,放緩腳步,微笑道:“沒什麼,看得累了,方便一下而已!”
說完,舉步便朝那後門之外走去。
聞言,那名看門老頭,疑惑的道:“方便不是這邊啊……哎……”剛欲叫住那名黑袍青年,卻見對言已經匆匆越過自己,彷彿一陣風般,疾奔而出,而後,腳踏荒草,轉瞬之間,便化為一個渺小的黑點,沒入了那無垠無際的莽荒群山之中,消失不見。
那名守衛後門的葛老頭,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咕噥道:“奇奇怪怪的……這人這是要幹啥啊?就要省事,想要在後山方便,也不要去到那麼遠,算了,管他呢,看他的情況,必是來參加比試的那些宗門弟子,有點實力,這山中的猛獸,也害不了他什麼事。”
不再管他,正欲靠著大門,再閉目小憩一會,這後門後山處,常年也難得有一個人來,根本就不用守衛,他之所以來此,只不過也是無事可做,這麼多年守門下來,養成的習慣而已。
但是,就在這時,這個平常從無人光臨的後山小門,卻再次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這陣腳步聲,和剛才的那人不同,一步一步,彷彿是踏在人們的心口一樣,每一步都似直接踩中人體的心臟深處,伴隨著心臟一起,跳躍,鼓動。
隨著腳步聲,一個穿一襲普通布衣,灰撲撲毫不起眼,長著一幅年輕人的面容,但是頭髮卻已經灰中帶白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裝飾,一件兵器,甚至沒有一點鐵做的東西,赤手空拳,腳下穿著一雙草鞋,形同赤足。
整個人,如同一座遠邊之海,如此的苦悶,如此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