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體到靈魂都已經完全不再屬於精靈中的一分子了,但是記憶——那些美好的和痛苦的記憶——依然如無數銼刀那樣研磨著她的內心,永恆的折磨著她,而能緩解這種折磨的,只有阿古斯人的鮮血。
菲爾加斯翻過一處不算太高的斷崖,貓一樣在空中翻了個身,落在地上現出身形。她謙卑的低頭,深深抓入泥土的手指和緊抿的嘴唇卻暴露了她掩飾不住的焦躁。
一雙雙紅色的目光在黑暗中亮起接近,好像擇人而噬的群狼,聚集到菲爾加斯身周。他們感受到了菲爾加斯高漲的憤怒,並把自己的憤怒情緒透過心靈聯絡呼應回去——結果就是數以倍記的疊加。有幾個魔化精靈甚至壓抑不住的發出低吼,面貌也出現了一些可怕的扭曲。
但是他們仍然等待著,等待命令,就像已經讓發動機高速轟鳴的賽車等待著發令的那一聲槍響一樣。
而他們的主子卻悠閒的很。
四十七過了兩天無所事事的日子。雖然他一度逼近維爾克鎮,想給摩利爾找點麻煩——但是權衡利弊之下,還是暫時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此刻他正坐在斷崖下雙手交叉支著頭休息,眼睛裡的紅火縮的只剩針尖兒般大小,幾乎看不見。
菲爾加斯和其他魔化精靈的心靈呼聲充斥著他的腦海,如果是一般人,說不定已經被這種狂亂無章的憤恨情緒逼瘋了。但是四十七並沒有遮蔽他和精靈們之間的心靈連線,而是有些新奇的體味著他們的思維波動。
長久以來,四十七其實並不是真正擁有感情,充其量只是模仿罷了。但是逐漸的,除了摩利爾、弗雷斯、米利亞、安東、烏瑟爾等等他所接觸過的人之外,他又從這些魔化精靈身上感受到了一些新東西——一些不能僅僅靠看動畫片得到的東西。
愧疚但不是悔恨,服從但保有尊嚴,瘋狂但維持優雅。種種對立的似乎不可調和的矛盾在這些魔化精靈身上同時呈現,讓他們呈現出一種扭曲的美——四十七以前從來不知道身體的改變會給思想也帶來這麼大的變化。
畢竟他只是個戰鬥機器,不是哲學家。
烏瑟爾那個老混蛋說了不讓我們靠近森林。他不是覺得靠那些樹人能擺的平麼?那就讓他們自己做好了,關我什麼事?
……
菲爾加斯恭敬的跪倒,以沉默回應。
精靈們不會感激我們的,說不定樹人看到你們之後,還會抬起腳來把你們一腳踩死。
……
菲爾加斯仍然以沉默回應。
好吧。
四十七站起身:“出發!讓我們看看客人都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第十八回合 雷動九天(上)
歐沙利文右手細劍往下一鎖,壓住精靈斜砍過來的彎刀,他反手一絞,盪開對手的防禦,讓他中門洞開,隨即搶前一步,左手袖口中滑出的短刀抹過精靈戰士的脖子,電光石火。
還是不大順手。歐沙利文看著精美的構裝半身鎖子甲肩頭上被鋒刃挑過的劃痕,皺了皺眉。
雖然明知道雅圖居然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派他出來和精靈展開纏鬥沒安什麼好心,但是當他終於如願回到自己最熟悉也最擅長的戰場上之後仍然感到一絲愉快和滿足。
如果阿特拉斯在手,那就更完美了。歐沙利文優雅的躲過一支冷箭,出發前法師給他的傳送石能讓隨時回到構裝塔內,只要他想——但是歐沙利文還沒玩夠呢。
精靈德魯伊們已經熄滅了死光造成的熊熊大火。帕古憤怒的向那座直衝雲端的鐵塔投擲石塊,但是桌子那麼大的飛石撞在構裝塔外圍的無形屏障上被輕輕鬆鬆的彈開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喬爾伊斯踢開一個鋼鐵構裝武士揮打過來的拳頭,將長劍刺進它肩胛之間的縫隙,施加了“銳鋒術”的鋒利劍刃切斷構裝體內部的機括關節,破壞了他半個身子的行動能力。她有些奇怪,那座高塔在短暫的展示了它近乎勢不可擋的威力之後,似乎無所作為,僅僅是派出一些士兵和構裝武士來和精靈們戰鬥,甚至連法師都一個不見。
但是謹慎起見,喬爾伊斯制止了樹人加入戰團的舉動,同時命令精靈們不得接近那片以高塔為圓心擴散的金屬刺林——誰知道阿古斯的高塔還有沒有餘力繼續那種毀滅性的攻擊?
歐沙利文在戰場中好似閒庭漫步,他也小心的遠離那些古怪的構裝尖柱,從先前的攻擊來看,白色光網可不會分辨敵友,要是不小心捱上一下,一定夠受的。
構裝武士邁著沉重的身軀,誰攻擊他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