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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嬌聲道:“爺爺,人家不要做江湖兒女。”
白髮老者哈哈一笑,道:“那也沒什麼打緊。你過來,一刀將這狗賊殺了,正式成為鬼手的傳人之後,爺爺便帶你回湖南去,不做江湖人也罷。”
那人嘆了口氣,緩緩的道:“我……我也……”
“怎麼?”
那人沉思良久,終於緩緩說道:“我……我也不願做鬼手的繼承人!”
此言一出,連李老駝背都大吃一驚,白髮老者一張老臉頓時慘白,沉聲道:“你說什麼?”
車篷中人道:“爺爺,我對不起你,我……可是……”
白髮老者打斷話頭,咬著牙道:“你說什麼?”
車中人略一遲疑,一字一句的道:“我說,我不願做鬼手的繼承人……”
白髮老者猛地暴喝一聲,震得李老駝背頭中“嗡”的一響,旁邊屋簷上的灰也僕僕的往下掉,老黃牛脖子上的黃銅鈴一陣亂晃。
他赫地轉身,叫道:“滾出來!”
李老駝背聽見一聲低低的嘆息,接著車幔一晃,緩緩走下一個盈盈少女來。
這少女眼眸如漆,看樣子只在十五、六歲之間,身著淡淡鵝黃衣衫,腰前束著一條長長的淡紫絲帶,直直的黑髮披在肩頭,在頭頂用同樣的淡紫絲帶綰了個結。她低著頭,眼瞧著地面,輕輕咬著嘴唇,並不走過來,只在車前站住了。
白髮老者瞪視她良久,沉聲道:“雲兒,此人是你殺父仇人,你過來,殺了他為你爹報仇。”
那少女咬著嘴唇,並不回答,卻慢慢的搖了搖頭。
驀地人影晃動,白髮老者已欺身上前,舉起右手,“啪”的一聲,打在那少女臉上。那少女往後一退,撞在牛車上,撞得車裡乒乒砰砰一陣亂響,她卻一聲不吭。
白髮老者嘶聲道:“雲兒,你……”
那少女喘得一喘,又慢慢直起腰,理理額前散發,才抬起頭來。但見左邊臉已被打得紅腫,嘴角也有一絲血滲出來。她也不去管那血是否已滴落到衣襟上,只痴痴地看著白髮老者,大大的眼眶裡已滿是淚水轉來轉去。
白髮老者本又已舉起手來,見她這樣,這一掌卻再打不下去,說道:“雲兒,爺爺最疼的就是你,你為何……你……這是為何?”
那少女扶著牛車,眼睛越睜越大,努力使眼淚不流下來,道:“爺爺,我……我不想有仇殺了。”
白髮老者轉頭看一眼李老駝背,又轉過來,道:“什麼?”
那少女眼睛一眨,一行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伸出左手在臉上輕輕拂著,一面道:“我……這幾個月來,雲兒一直在想,我們為了報仇,這十幾年來的艱辛,究竟……值是不值?”
李老駝背躺在地上,見那白髮老者良久不動,暗運一口氣,只覺腹中絞疼難忍,一咬牙,又從懷裡掏出個瓷瓶來,倒些白色粉末在口中,拼命吞了,運氣護住心臟。
那少女眼瞧著他吃藥,視若無睹,繼續說道:“爺爺,你為了復仇,這十幾年來,花了多少心血?為了培植鬼枯藤,你拋下奶奶和晴姨她們,帶著雲兒跑遍大江南北,三山五嶽,連奶奶……去世,你都沒回過家。你嚐盡千百種毒草鳩毒,又有多少次死裡逃生,僥倖活過來?這仇恨,難道真比親人、生命還重要得多嗎?”
白髮老者不答,右手仍高高舉在空中,一動不動。那少女也不看他,右手食指將淡紫絲帶繞來繞去。過一會兒,看著躺在地下的李老駝背,說道:“這幾個月來,雲兒一直在想,現在見到他這個樣子就更是……更是……覺得這十幾年,爺爺真是不值得……”
白髮老者沉聲道:“什麼不值?誰說不值?我覺得值,千值萬值!”
少女抬起頭來,瞧那白髮老者一眼。此時她已不再流淚,只是眼圈還紅紅的。她伸手一指李老駝背,說道:“值什麼?我爹……殺了他的兒子,結果被他害死了;他殺了我爹,背井離鄉的跑到這地方來,堂堂的快馬鬼手磨起豆腐來,一磨就是十幾年,磨得發也白了,背也駝了,當年的氣慨,如今也磨成豆腐渣了……”
李老駝背正暗自運氣療傷,聽到那少女嬌柔的聲音徐徐道來,實在說到骨子裡去了,當年的萬丈豪情和如今的忍辱偷生突然間一起湧上心頭,再也支撐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伏在地上喘息不止。
少女將頭轉開,續道:“……我殺了他,又有什麼用呢?爹……是死了十幾年了,他也偷生苦捱了十幾年。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