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裡,林芑雲必然大怒,即便深更半夜,也要將李洛轟起來,給一個公道才行。只要是林芑雲告上來的狀,李洛下起手來又狠又快,被打的人只有徒喊苦命的份。一兩次之後,下人們對林芑雲更是又敬又怕。
林芑雲生性好動,愛管閒事,平日裡無論大事小事,她那小腦瓜子一轉,便似模似樣的吩咐下去,李洛莫有不從,到後來甚至乾脆讓林芑雲代辦家中一切事務,自己有空就跑到軍營,和兄弟們賭錢賽馬騎獵,省得在家中聽林芑雲嘮叨。留下的一大幫子家臣遇到事情,自然只有聽林芑雲的,加上李洛孤身一人在此,並無家眷,一來二去,林芑雲儼然已一副李府女主人模樣,除了不能隨便出入李府外,一切事物都得她過目方可,簡直到了隻手遮天、翻雲覆雨的地步。內中層層黑幕,外人自然是無從知曉。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李洛見林芑雲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談笑間神采飛揚,似已從阿柯離去後的悲傷中振作起來,心中暗喜。隔兩日,便請了數位名家,教導林芑雲書法、繪畫、吟詩,豐富她的學識;又請來不少王公貴族家的命婦,從行、坐、立、膳等常識教起,並教她複雜煩瑣的宮廷禮儀。
林芑雲知道這是李洛準備讓她進宮的第一步,心中雖覺得勉強,但這些花俏時髦的東西對她這個自小顛簸流離的丫頭來說,似有無限吸引力,又有當當作伴,倒也不覺枯燥。
她聰明伶俐,對詩詞書畫過目不忘,穿衣打扮也入時得體,偏偏大咧咧慣了,說什麼也做不到“嫻靜典雅”的地步。每天的練習之一,就是讓林芑雲手挽輕紗,身披羅衣,在堂中挺胸抬頭的坐上一兩個時辰,又或是淺笑盈盈的插花,或是慢條斯理地沏茶。
好在她腿不方便,才沒有三步一回、五步一歇的練習走來回。饒是如此,一天下來,林芑雲也是全身痠痛,骨頭似散開般痛。到最後被逼急了,林芑雲小計略施,幾位命婦紛紛中招,小則頭痛發燒,大則上吐下瀉,遍求名醫而不可治,無不抱憾而退。
李洛心知是林芑雲搞的鬼,卻又抓不到實據,只有苦笑作罷。又請高人按她的品行外貌量身打造,為她著衣、梳髮、修眉、理妝,務要將她打扮出眾。
林芑雲此時見識、談吐、風采已大有改觀,再加上天生麗質,美貌出眾,幾個乾癟得像老蝗蟲的先生,為了爭論到底是突出她聰慧的內涵,還是不羈的貴族風采,還是明眸善睞的清秀外表,爭到面紅耳赤,險些就此老臉不要,動手互毆。
這之後,李洛又將大堆公文紙報搬回家來,在書房裡堆起高高的一迭,自己卻從不去書房,有意無意讓林芑雲見到。林芑雲閒來無事,兼之好奇心又強,乍見到如此多政治內幕、小道訊息、軍情戰況、皇室密聞,頓時大感興趣,頭一兩天還偷偷摸摸讓噹噹抱她溜進去看,到第三天已公然叫下人抬著小躺椅,穿堂入室,搖著小扇子,一邊品清茶,一邊看文章。後來甚至通宵待在書房裡閱讀,見到政令不公,或是什麼離奇案件,不時大發感慨,寫上一兩句評語,痛罵弊政。
如此月餘,忽然有一日見到新來的公文,發現奏摺上竟然有兩句大為眼熟,一查才發現是自己以前寫的,這才明白被李洛利用了。
林大小姐一口氣咽不下去,點火焚文,差點燒了整間書房,並幾天不理李洛。但過不多久,終於忍不住又上書房來看,照舊寫批文,照舊怒罵官僚,也照舊被李洛一一竊取。
好在李洛不時送上精緻小玩意,又或是進貢的精美服飾、食物等等,無不正中林大小姐致命傷處,大小姐心中一樂,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這個時候的阿柯已身在揚州一帶。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加上小真送的獨門良藥,除了腿上的傷還未痊癒外,其他的已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還不能與人過招。
可可見他走路不方便,買了根柺杖給他,一到小鎮落腳,他便不時拐著柺杖出去閒逛。別人見他七老八十的模樣,弱得似一陣風就倒,走路又不方便,便都讓著他,有時忘了帶錢,吃一兩頓霸王飯,也沒人拿他怎樣。
阿柯自當殺手以來,從未如此自得,心中暗喜,幾乎就想從此又瘸又老下去。
自從知道可可是啞巴後,阿柯心中憐惜,對她多有照顧。但可可似乎生性不願與人交往,就算只有兩人在荒郊野外吃飯,她也一個人端著碗走得遠遠的,坐在樹上,或是蹲在草中靜靜的吃。
阿柯常常靠在車前,望著可可的側面,只覺她眉清目秀,秀髮如瀑,特別是高聳的鼻子稜角分明,沒外人的時候,時常穿著短衣短裙,有些不像中土人士。若不是她臉上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