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露於是笑了一下:“挺明白的嘛,難怪這些年特別老實……不過,城主交接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扯皮了。你如果實在不想做,就再把位置轉給其他人吧,比如趙洪武那蠢貨。等他把金玉城搞崩潰了,你再順應民眾的呼聲迴歸。”
趙紅雪聽到這裡,終於無奈地低下了頭。
這個女兒,真是把他看透了。
趙紅雪心裡的確就是在打著這個主意,如果趙沉露是真心實意想要交班,那他就要把趙洪武推到臺前。在他看來,趙洪武之流雖然志大才疏又首鼠兩端,絕對當不成合格的金玉城主,卻可以充當一層過濾網,將趙沉露的遺毒過濾掉。再然後,他這個庸才才有可能接手城主之位。
……
與此同時,在金玉城中,一個僻靜的酒樓包廂中,趙洪武目瞪口呆地看著逐漸熄滅下去的投影,腦海中依然迴盪著趙沉露最後的那幾句話。
她不幹了?!
城主之位交給趙紅雪繼承?
這到底是演的哪一齣啊!她好不容易才從十七連環鎖裡脫困而出,撥亂反正,現在正是重建權威的時候,為什麼反而急流勇退!?
這不合理啊!
事有反常即為妖!趙洪武抿了一口茶水,沉聲說道:“你們說,這裡面隱藏著什麼毒計?”
飯桌旁,還坐了七八位與趙洪武年齡輩分相仿的趙氏元老。
作為政變失敗者,他們本是陪著趙洪武一起抱團取暖借酒澆愁,卻不料酒局上聽到了趙沉露的辭職宣言。元老們紛紛掛上震驚的表情,各自沉吟。
“會不會是……忠誠考驗?”一個元老猜測道,“就是故意做出辭職的姿態,來檢視別人的反應。如果沒有認真挽留,就是對她不忠誠……”
“有道理!”
“原來是這麼回事,真是歹毒的心計啊,事不宜遲,我們立刻上書挽留吧!”
“簡單的書信沒有力度,最好是萬民血書……正好我在一個文化公司擔任董事,可以用折扣價買到萬人簽名之類的服務。我這就去聯絡……”
眼看元老們興致勃勃就要行動起來,趙洪武卻眉頭越皺越緊:“事情有這麼簡單嗎?趙沉露這人可是一貫討厭那種毫無技術含量的莽撞諂媚行為,萬民血書這種東西,對一般的城主可能有效,但在她看來恐怕更像是笑話。而且,她剛剛那個表態,真的是在做戲嗎?她可是連線班人都找好了,趙紅雪……的確是個相當合理的選擇。”
元老們聞言,頓時偃旗息鼓,面面相覷。
“那個,洪武公,依你之見,她是什麼意思?”
“想不明白。”趙洪武說道,“只是覺得,或許她真的是想要退位了。但現在想不明白為什麼。”
沉默了好一會兒,飯桌上,忽然有人咬牙切齒地說道:“或許是她要死了。”
身邊眾人聞言大驚。
“弦彈老哥你又在發什麼神經?這種話也能隨便亂講的?萬一被她聽到怎麼辦?”
“弦彈兄,你難得大難不死,可千萬別再自己作啊……”
名為弦彈的老者,正是昨日被趙沉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種下符印,宣稱要在次日中午爆發的那個老人。後來回到家中,以傾家蕩產的姿態請來名醫整治,才總算化解了符印——而據名醫所說,那符印著實是趙沉露手下留情了。
“我是實話實說,有什麼可作死的?何況她要是想聽,剛剛大家的對話她都能聽到,你們現在才害怕,不覺得晚了點嗎?”老人咬牙切齒道,“以那丫頭貪戀權柄的性子,如果不是自己遇到了什麼大麻煩,怎麼可能突然辭職不幹?她分明是怕自己繼續留任的話,會被人看出虛弱的本質!我就說,那天碎月劍陣的碰撞彷彿毀天滅地一般,她身處正中央,怎麼可能就安然無恙!很可能當時已經收了致死的重傷,在苟延殘喘罷了!”
“弦彈公,你這猜測實在太主觀了……”
“那你說她為什麼要辭職?”弦彈老人死咬著自己的論點不放,“要我說,夠膽量的話,就現在點齊人馬,和她決一死戰!這是我們最後的……”
話沒說完,老人就忽地僵住,隨後七竅流血,昏迷不醒。
旁邊,趙洪武收回右手,面無表情地說道:“弦彈老哥符印爆發,神智不清,剛剛他胡言亂語的那些話,我已經記不得了。”
其餘元老紛紛點頭:“正是正是,我們也記不得了。”
“但是,趙沉露辭職的事情,也的確不能等閒視之……”趙洪武緊鎖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