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堯等人日夜兼程,隨著離京城越來越近,張堯也愈發清楚眼下的局勢。 雖然皇帝依舊坐鎮宮中,但整個朝廷都聽從蕭煜的吩咐行事。 知曉這個訊息,張堯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老爺,”張家隨從低聲道,“現在出去隨便聽一聽,都是坊間百姓稱讚豫王的話。” “之前趕走西蕃就是豫王,如今奸佞謀反也要豫王來平息。” “還有人說,有豫王在,大齊就亂不起來。” 張堯心中一動道:“皇帝呢?有沒有人說皇帝?” 張家隨從搖頭:“沒有……就算是有一兩聲,也是說皇帝太過年幼……” 有這句話就夠了,因為尋常百姓不敢議論天家,能漏出這一兩句,就可看出在百姓們心中皇帝不如豫王。 張堯道:“豫王大軍到哪裡了?” 隨從道:“豫王帶著人一路往西,應該是在驅趕太師和相王匯合。” 張堯點點頭:“太師在朝廷和坊間都頗有些聲望,突然鬧出這樣的事,難免有人心存懷疑,不過若是太師與相王兵馬匯聚在一起,那就不一樣了,相王早就被認定謀反,太師與他勾結,罪名就算定死了。” 自家外甥這手段到底是無人能及,才出來多久,就有如今的局面。 不過張堯還是盼著蕭煜不要那麼快平叛。 看張堯一直沒說話,隨從道:“眼下情勢大好,老爺還有什麼擔憂?” “自然是怕我那外甥,自恃手段高明,反而會做出一些傻事來。” 隨從沒太明白,也不敢胡亂猜測這話的意思。 張堯道:“說到底,他心裡還是將蕭家擺在第一位,沒想著我們張家的血海深仇。” 隨從目光閃爍:“您是怕豫王早早就交還兵權?” 張堯嘆口氣:“在鳳霞村太久了,天天與趙洛泱在一處,我怕他的雄心壯志都被消磨乾淨,反而多了婦人之仁。” 張堯是親眼所見,在村子裡的時候,趙洛泱走到哪裡,蕭煜就跟到哪裡,看著與尋常夫婦沒什麼區別。 蕭煜可能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一個藩王,豈能與鄉村的婦人一樣目光短淺?他若真是那般,就辜負了整個張家。他張家那些性命,也都全都白白葬送了。 張堯在洮州時就想要勸說蕭煜,可惜蕭煜表面上將他當做舅舅,心中終究對他有防備。或者說,蕭煜信任的人只有趙洛泱。 但那趙洛泱從未走出過村子,知曉的東西也不多,到了關鍵時刻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壞事,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千里迢迢趕來京城。 “走吧,”張堯道,“早點進城去。” 凡事都得等到進京後再說。 隨從應聲,立即為張堯牽馬。 又趕了一日的路,天黑之前,張堯等人到了京城外。 因為戰事,城門緊閉,城外還有兵馬守衛,城門口聚集了不少百姓,但無論百姓如何懇求,沒有朝廷出具的文書,一概不得出入。 張堯拿出了蕭煜的名帖,吩咐隨從:“你將名帖送過去試試,就說我是蕭煜的舅父,是從洮州來幫忙的。” 隨從取了名帖忙去與守衛城門的將領交談,很快隨從去而復返。 “守城的剛好是武衛軍,”隨從笑著道,“他們認得王爺的名帖,不過眼下不是入城的時辰,守將正與城樓上的人商議,一會兒就送下竹籃,將我們吊上去。” 很快,城樓上放下兩個竹籃。 張堯坐進籃子,看著守將:“我帶來的人不多,也都是來幫忙的,將他們一併送入城中。” 守將從洮州而來,知曉張堯的身份,低聲應承,並將手中的名帖送還到張堯手上:“名帖舅老爺拿好了。” 張堯等人順順利利進了京城,被人帶著去了落腳的院子。蕭煜帶兵出城了,但還有聶平留在城中。 聶平暫時掌管城內的武衛軍和部分禁軍,還會將京中的訊息及時送到蕭煜手上。 天黑下來,張堯才見到聶平。 聶平有些擔憂:“舅老爺前來京城,是不是家中有事?” 張堯道:“是洛泱擔憂煜哥兒,原以為我們能在京中遇到煜哥兒,沒想到路上錯過了。” 他們從西邊過來,蕭煜也帶兵往西追趕太師,可不是錯過了。 “王妃可安好?”聶平又追問一句。 張堯笑著道:“都好,只是身子重了,希望月份大的時候煜哥兒能回去,現在看來……很快兵亂就能平息了。” 聶平點頭:“王爺要在三個月之內平息所有戰亂。” 張堯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這一路,我們都聽說了,太師屢戰屢敗,眼下不敢再與煜哥兒正面爭鋒,只能一味逃竄。” 說到這裡,張堯微微一頓,露出些許不解的神情:“按理說京城附近應該沒有了叛軍,為何京中反而守衛森嚴?甚至都不讓隨意出入了?” 聶平有些猶豫,一時沒有開口。 張堯道:“有什麼內情?” 想一想張堯的身份,聶平片刻後拿定主意:“既然是舅老爺問,我也就不瞞著了。之所以城中如此,是因為皇上的寢宮昨日被太師的人攻破,多虧禁軍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聶平不禁嘆氣:“宮裡我們清理了幾遍,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