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奔去,笑喊了一聲。
只見一群小狐應聲從樹林各處竄了出來,它們有的通體雪白,有的黃黑混雜,這時撒腿跑來,肥頭大耳的,都十分可愛。小狐們都會說人語,紛紛笑道:“純兒姐姐!”、“阿純姐,買了什麼回來嗎?”它們見還有個人,又驚問道:“這位姐姐是誰啊?”
還有個姐姐麼?謝靈運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哦,他不是姐姐,他是哥哥,人族,謝靈運謝公子!”純兒連忙介紹,她對著謝靈運唸了幾句什麼,手掌發出一道白光打去,頓時解除了施加於他的形變閨女術。
謝靈運又打了個哆嗦,旋即變回了原本的男兒身。他摸摸手臂,摸摸大腿,還好都一如既往的雄壯,神劍依然在,什麼都沒少,不禁感慨:“謝天謝地啊!”
見是個人族少年,小狐狸們更加熱情,嘻嘻哈哈地圍著他,又有小狐往他身上撲、往他背上竄,“挺帥的哦,是純兒姐的相公嗎?”、“是個書生嗎?我喜歡書生。”、“哥哥,你會作詩麼?”
“會呀,會作詩……哎!別咬我耳朵……”謝靈運被它們纏得手忙腳亂,這些小狐又嗅又抓,又抱又伏,還有咬的,兩隻最搗蛋的小白狐又笑道:“‘會呀會作詩,別咬我耳朵。’都不押韻的,好差——”、“阿純姐,你這書生相公找得不好,中不了狀元的。”
“別鬧了,豆豆、芽芽,都下來!你們先自己玩,我和謝公子還有事去見族祖。”
純兒將那兩隻白狐抱了下來,又把它們都趕走了,謝靈運才得以喘息,跟著她走去。
他一路看看周圍,房屋道路都很古舊,表明它們在這裡已經居住很久了,但是狐影稀少,顯然人丁比較稀薄。
純兒看出他的心思,解釋道:“狐谷有三十幾口人,都是老幼。因為族裡有規定,成年之後就要出去獨立生活,年老了可以回來,生下小狐也可以送回狐谷,叫老狐幫忙養育。現在谷裡的少年人,只有純兒一個,等我滿了十六歲,也要離谷謀生的。”說到這話,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想著什麼,水眸裡泛起一絲羞赧。
謝靈運點了點頭,狐是獨居動物,這條族規倒也確保它們不會被人一網打盡,難怪能從遠古傳承至今。
“純兒,你怎麼帶人回來了!?”
這時聽到聲響,十來只老狐從前面最大的那間狐祠堂裡走出,它們剛剛在商量對策來著,見到謝靈運,都嚇了一跳。
它們並沒有化為人形,全是身形如同垂髫小孩的大狐狸,穿著樸素的長袍長裙,直立行走而來。
走在最前的是一隻老態龍鍾的老翁狐,它嘴巴很平,龐眉皓齒,臉上留著幾綹飄飄的白鬍子,右手撐著一根降龍木柺杖,胸前晃盪著一個金字木牌,牌上鑲著三個篆字“狐祖師”。
旁邊緊跟著一隻老婦狐,嘴巴尖尖,手上拿著一把木戒尺,神情嚴肅。純兒介紹說它是族裡長者僅次祖師的狐長老,雖然為狐嚴厲,卻心腸很好。
“祖師、長老……”純兒上前喚過它們,就講出了事情始末,最後又為謝靈運說好話:“我調查過,謝公子常常替金陵百姓免費治病,沒有壞名聲,大家都說他是個好人,我覺得我們可以相信他。”她說罷就乖乖退到一邊,交給長輩們了。
狐祖師抬著頭,老眼昏花似的打量了他一番,拈鬚問道:“小夥子,就不能放過我們狐族嗎?”
“狐祖師,我也有難處啊……”謝靈運當下說清楚了朝天宮的困境,又問道:“其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看你們不像壞人,為什麼要去偷稅丹?”
“唉,說來話長!”狐祖師喟然一嘆,稍作醞釀,便開講道:“本來我們這一族與世無爭,老少在狐谷悠然過日,成年後就出谷闖蕩,有做生意的、有當官的、有嫁人為良妻的,沒一個犯法之徒。
可是半年前,突然有一隻牛魔來到這片山頭,自稱牛魔大王,我們的日子就過得越來越苦了。那牛魔以前還不敢太過放肆,只因畏懼附近的許真人,前陣子許真人開始閉關、著手飛昇,不再過問這些山林的紛爭,它就稱王稱霸了!它對道錄司的秋收稅丹起了貪念,就令我們等道錄司押運入京時半路去劫,如果不從,就將狐谷殺個清光。
與其半路搶劫,還不如悄悄偷走。我們迫於無奈,就正如公子推斷的那樣做,成功偷到了今年的稅丹。
我們還沒給那隻牛魔,它就又發瘋到稻花村襲殺村民,哎!許真人飛昇走了,全城轟動,這幾天山裡到處是尋找仙蹟的人,它倒要躲了起來,我們才有幾天安樂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