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澆滅的怒火,在溫逸藍的心中熊熊燃燒起來,他一字一頓道:“邑江離,我知道,憑我的武藝今日殺不了你,但是你記著,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定報此仇!”
兩人正在僵持,樹枝上不知何時站了一位紫衣少女,面帶薄紗,貌若清揚百合,聲如黃鶯婉轉,“黑衣小子,你師父已經醒來了,他要我找你回去。”
邑江離聽到師父甦醒,不由心生喜悅,欲與少女離去。溫逸藍見邑江離要逃走,急忙舉劍刺去。不想劍還未碰到邑江離,已被紫衣少女擋住。紫衣少女抓住溫逸藍的手腕,勸道:“我看你臉色蒼白,脈相紊亂,似是重傷在身。這些藥物是外傷用的,你先拿著。”
紫衣少女取下腰間的香囊,給溫逸藍遞過去,不想溫逸藍呸的一聲用劍劃破,清香的花草紛紛散落。紫衣少女也不在意,飛身離去,邑江離急忙跟上,只是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溫逸藍,藍衣少年站在慘景之前,身影無限淒涼。
兩人離開後,世界再度安靜,陷入一片死寂。
溫逸藍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夕陽落下明月升起,然後被烏雲遮掩。在漆黑一片、不見五指的古老樹林中,忽然刮過一陣腥風,草木窸窸作響。樹叢中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滿含殺氣蠢蠢欲動,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獵物。
狂風過後,萬籟俱寂,四周安靜得連心跳都可以聽到。
野獸殺氣畢露,它嘶叫著殺向獵物,不想一道劍光閃過,怪獸甚至沒看到溫逸藍出劍收劍,便全身碎裂而死!一瞬之間,鮮血四濺,破碎的屍體飛落在枯草上,溫逸藍轉身看去,只見魔獸羊身人爪,虎齒鷹眼。
原是一隻還未成年的饕餮,以人為食,位列四大凶獸之一。萬物自降生之後,便有正邪之分,鬼怪如此,凡人亦然。
溫逸藍從出生起便留在蓬萊,未曾外出,他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只是幻想它如書中所描繪的一樣精彩。他終於知道,外面的世界,寫滿了善惡,寫滿了強弱,寫滿了生死。
又是一陣風過,伴隨著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飄來,“你要在這裡站到什麼時候?”
溫逸藍聽出是莎曼彤的聲音,他不敢回頭,不敢面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只是低頭道:“弟子沒臉再留在蓬萊。”
莎曼彤見溫逸藍渾身顫抖滿心自責,心中湧起無限痛惜,她輕聲問道:“你不回蓬萊,那你要去哪裡?”
溫逸藍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搖著頭重複地說“我不回蓬萊”,莎曼彤聽他去意堅決,也不好勉強,只得問道:“你不回蓬萊,那要去哪裡,要做什麼事情?”
溫逸藍咬牙切齒道:“我要報仇,我要為大師兄、為莫茶,還有那些慘死的師兄弟報仇!”
“你要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溫逸藍聽到師父的問題,咬著嘴唇並不回答,莎曼彤走到溫逸藍的身後抓住他的肩膀,發覺他全身緊繃微微顫抖,不由嘆氣。莎曼彤伸手將溫逸藍扭向自己,狠狠地扇下一巴掌!
那一掌聲音極其響亮,驚飛棲鳥數只。
溫逸藍並不覺得疼痛,他本以為師父是氣他不自量力,不想莎曼彤說道:“即使你們有血海深仇,他仍然是你的父親。我知道你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為何強求?”
溫逸藍的手心早已攥出鮮血,他大聲地嘶吼道:“我可以!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可以殺了他!不管他是誰!”
莎曼彤揚起手掌,溫逸藍本以為又要挨她一掌,反射性地閉上雙眼,不想下一瞬間便被擁入溫暖的懷抱。溫逸藍睜開眼睛,才發現莎曼彤緊緊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一直好奇自己的來歷。我並非一個合格的師父,我不知道告訴你之後要如何安慰你,我怕你傷心難過,更怕你知道後會心智受損走入邪道。我一直心存顧慮,不曾將身世告知與你,不想反而害了眾人。”
溫逸藍痛苦地閉上雙眼,莎曼彤說的話他何曾沒有想過?曾經他存在幻想,也許自己是英雄的兒子,也許有一天父母會來蓬萊接他回去。直到他漸漸長大,開始察覺長老和眾位上博看向他的眼神,掩藏著一絲的厭惡和歧視。溫逸藍知道自己出身非善,但是仍然想要知道、想去了解——只是未想到真相如此殘酷。
“你的母親名叫溫婉,出身青樓生活淒涼,我不知她與獸生如何相遇如何相愛,我只知道他們最後結為了夫妻。獸生本為武林禍害,武功高強位列天煞七星之一。他和溫婉結合後,更加惡了十倍,兩人朋比為奸禍害武林。他們的罪行惹怒了桃花源和蓬萊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