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畫符、唸經地弄了一整天,管什麼用來?”
“那就是法事沒做對地方!”隆裕道,“應該在貞順門那邊辦!皇爸爸,依著我說,那邊那口井就該填了它!那口井雖說不用,可畢竟也通著宮裡的暗河呀,一想到那賤人的臭屍在地下泡過,我就噁心得不行……”
對珍妃之事,慈禧本就忌諱,聽隆裕這麼一描,心中更為厭懼。“胡說八道些什麼?快給我閉嘴!哼,得虧還是打小念過書的,要是目不識丁,指不定還要說出什麼樣的渾話來呢!”
“老祖宗息怒,”四格格趕緊上前替慈禧捶腿,“皇后娘娘也是一番好心。老祖宗鳳體不適,她著急心疼,這才言多有失……”
“喜哥,你瞧瞧人家!”慈禧白了隆裕一眼,“你呀,能有熙兒的一半,皇帝也不至於叫那賤蹄子迷了魂兒去!還有,你把腰直起來成不成?坐沒坐相、站沒站樣的,哪裡還有個皇后的樣子?”
隆裕忙挺了挺腰,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熙兒,”慈禧轉向四格格道,“這次你在宮裡多住些日子吧,有你陪著說說話,我省得生些閒氣。”
四格格笑道:“這陣子我阿瑪採辦了些鞋料來,我正打算為老祖宗制一雙鳳頭履呢。等做好了,我再進宮來,到時候就算老祖宗攆我,我都不肯走了。”
“難為你有這孝心,”慈禧欣慰道,“不枉我疼你一場……行啊,那就做好了再來,慶王家格格的繡活,可不比匠作處那批縫工差。”
“老祖宗要把我捧上天了,”四格格稍頓,又道:“老祖宗,對那畫像的事,您也別往心裡裝。不就是張畫嘛,扔了就是……”
“唉,”慈禧嘆道,“單是一張畫,我也不會在意。可……可那畫會流血淚啊!”
“許是老祖宗瞧錯了吧?”四格格納悶兒道,“我方才見那畫上,並沒有什麼血淚呀!”
“哎?是沒瞧見哪!”隆裕回過神來,把畫又遞給元大奶奶。“元阿莎,你也看看。”
元大奶奶掃了一眼,嚅嚅道:“沒……沒血……”
“你倆兒又懂什麼了?”慈禧哼了一聲,又道,“熙兒你有所不知,眼下這畫是無甚異樣,可昨晚卻是真真流下了血淚。榮子、娟子當時全在邊上,她們都見到了。”
四格格望去,榮、娟二侍皆點了點頭。“那真是怪了……老祖宗,查出這畫是何人所繪的嗎?”
慈禧道:“派人去如意館查過了,沒查出什麼來。”
四格格聽罷,欲言又止。“老祖宗,按說宮裡頭的事……我們當小輩的不便評長論短……”
慈禧道:“熙兒,有話你就只管說,我不拿你的怪!”
“是,”四格格道,“我曾聽我阿瑪說起過一個人來……若讓他來查查這樁怪事,八成能水落石出……”
“哦?”慈禧眼神一亮,掙扎著從炕上坐起。“是什麼人?”
四格格忙把慈禧扶穩,“那個人姓馮,好像叫馮慎。近來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大案,在京城裡的名頭很響。”
“好!”慈禧道,“那就讓他來試試!這人現在何處?”
四格格想了想,道:“我阿瑪說,他原來在順天府,現在應該是跟在肅王手底下當差。”
“還是個公人?嗯,那正合適!”慈禧大悅:“這樣吧熙兒,待會兒我擬份廷寄,你帶去給你阿瑪,讓他到肅王府把人給我叫來。只要能查出真兇,我重重的有賞!”
宮中多變,肅王府內卻是閒適自在。辦完公事,肅王便將馮慎硬拉至王府,到府後也不設茶,徑直來到後園。
馮慎奇道:“王爺,您究竟想讓卑職瞧什麼?”
“先甭問,”肅王賣個關子,“一會兒保準叫你開眼,喏,過了那拱門,咱就到地方了!”
“卑職好奇得緊,可要先睹為快了!”馮慎說罷,一個箭步跨過拱門。
原來拱門之後,新闢了一塊演武場出來。場心方磚墁地,很是平整。場側樹著幾個鐵架,擱置著朴刀、銅鞭等各式兵器。
見架下還放著一對碩大的石鎖,馮慎便提起來試了試。“嗬,這分量還真是不輕。王爺,您老說的‘開眼’,該不是撂石鎖吧?”
肅王上前,將另一隻拎起來舉了幾下,又扔在一邊。“撂石鎖的遍地都是,叫什麼開眼了?馮慎吶,你往那邊看!”
馮慎依言望去,只見場地東側擺著張條桌,離桌數丈開外,挖著個小沙坑,沙坑旁邊,堆疊著好幾塊裁成人形的木板。
那人形木板上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