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苦笑,自嘲的搖了搖頭,道:“老朽唐突了!”
孟宣笑了笑,端起茶杯向他示意,飲了一口。
他其實在初見老儒生的時候,就知道他也是有秘密的人,從他當時對自己的態度來看,就知道他藏起來的那東西定然價值不菲,或許真如他所說,一旦丟擲來,便會引得四方雲動,萬人爭奪,甚至引發滔天殺機,但孟宣對這個,卻真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如今的自己,有法劍,有功訣,也有修典,就這些還沒有吃透,再去琢磨別的幹什麼?
世間好東西多了,自己能夠全部拿到嗎?
作為修行之人,他若是不懂得“止欲”二字,那真是白瞎了病老頭一番教誨。
瞧瞧夜幕已經降臨了,孟宣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
離開這座城之前,他還有事情要做,正好在今夜完成。
“公子,你要出去?”
寶盆看到了,便要起身。
孟宣卻止住了他,笑道:“這件事你不用參與了,不合適!”
說著話,他便摸了摸龍兒的小腦袋,快步出了門。
城裡雖然瘟氣消除了很多,還是顯得破敗潦落,孟宣慢慢從城中走過,直出城去了。
出城之後,他便取出了一個面具,正是當初他去青丘嶺時戴過的。
一直到了離城十幾裡的地方,孟宣在官道旁的一棵歪脖子柳樹下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駕駕……”
過了約摸一個時辰左右,有隱隱的馬車聲傳了過來,卻見在官道上,正有六七輛馬車駛了過來,車上沉甸甸的,堆著一個又一個的包裹,在馬車周圍,還有十幾個勁裝的漢子,騎在駿馬上,目光鷹隼般四下逡巡,他們身上都配著刀槍,顯然都是習武之人。
見他們離得近了,孟宣便釋放了一道氣機出去。
“停下……”
忽然間,那些勁裝漢子的首領頓時察覺,大手一揮,喝令馬車停止前行。
“正風鏢局楊正風在此,趕問前面的朋友是哪位?”
那名首領縱馬上前了幾步,微一拱手,沉聲喝問。
“這一車糧食我買了,開個價吧!”
孟宣從樹下走了出來,淡淡說道。
“買糧?”
楊正風一怔,冷笑了一聲,道:“朋友,這糧是不賣的,而且我們只負責押送,也沒有權力賣!”
孟宣點了點頭,道:“若是不賣,那我就劫了!”
“劫道?”
楊正風微驚,立刻按住了腰間的刀柄,寒聲道:“朋友,看你真氣不弱,不像是缺這一口吃的的人,為何要劫我們糧車?你若缺錢,我這裡還有些銀子……”
孟宣擺了擺手,道:“便直說了吧,我不缺銀子,要的就是這些糧食,你若賣,我便把銀子給你,你把糧食留下,若是不賣,我這銀子就不給了,糧食你也得留下!”
楊正風臉色變了:“朋友,職責所在,恕難從命!”
孟宣嘆了口氣,道:“你有你的職責,便要看這一城人餓死麼?”
楊正風微微一怔,旋及便冷靜了下來,沉聲道:“人各有命,糧食不夠吃的!”
孟宣聽了他的回答,便不再說話,直接向前走來。
隨著他越來越近,身上的氣機也完全釋放了出來,籠罩一方。
那鏢頭楊正風卻只有真氣三重的修為,只嚇的臉色都變白了,按著刀的手根本就不敢將刀拔出來,但他卻也不想放棄,見孟宣似乎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殺人的人,便大著膽子說道:“朋……前輩,你奪走了糧食,王家一百口子人,也活不下去了……”
“人多的一方,與人少的一方,我救人多的,眼前的人與遠處的人,我救眼前的……”
孟宣輕輕嘆了口氣,道:“況且七車糧食,我只取六車,留一車給他們,足夠了!”
說著話,他又丟擲了一袋銀子給勁裝漢子,道:“如果算是我買的,這銀子就是買糧食的,如果算是我搶的,那就算是補償你們鏢局的!”
楊正風看著手裡的銀子,苦笑不已。
這一袋銀子,約百兩重,擱在平時,買這幾車糧自然是夠了,還有富裕。
但在如今的昭陽郡,銀子再多,只怕也無人肯賣糧。
卻原來,孟宣在治瘟的過程中,發現這城裡比瘟災更嚴重的,卻是飢災。
昭陽郡本來就是貧脊之地,平時就不夠吃的,更何況起了瘟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