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決定從應本心。
他立在原地不動,清喝一聲,起手一點,星辰劍丸霎時分作一十六道爍爍劍光,其中一十五道倏爾疾振,於頃刻之間,已是撕裂雲氣,往半空中胡長老斬將過去。
而其中一道,竟然回過頭來,化一道精芒往花長老處飛去,張衍還同時大喝道:“既然花長老有意,又何必躲在背後鬼鬼祟祟,還請出來一斗!”
花長老頓時大吃一驚,他根本未曾想得張衍突然會對自己出手,也不知自己哪裡讓其看了破綻,見那飛劍來勢洶洶,好像一氣斬下自己頭顱,心虛之下,哪裡還顧得上胡長老,忙起法訣,把法靈喚了回來,撐起護身寶光抵禦。
這法靈本是他所孕養,一個念頭就召了去,可胡長老卻是猝不及防,他本在大展神威,暢快運使門中道術,可猛然間,法靈盡然從身體中消失。這一刻,他彷彿被抽去了脊骨,身軀一僵硬,原本護體藍芒也是消失的一乾二淨,以至於那一十五枚劍丸殺來時,竟從他身上毫無滯礙的一穿而過。
胡長老雙目圓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神情悲憤難言,顫聲道:“師兄……你……”話未說完,已是一頭栽下。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宴中起爭計深藏
場中變化快得如疾光電閃,只是呼吸之間,胡長老就已被張衍重創,有心之人便是想要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於長老大驚失色,索性他反應夠快,拍出一道霞光,將胡長老接住了,使他不至於摔死。
可就算這樣,胡長老也是悽慘無比,身上被十五道劍氣斬傷洞穿,渾身鮮血淋漓,便是還有一口氣在,也沒有恢復過來的可能,只能及早送去轉生。
陳夫人還算鎮定,看了幾眼後,知道此人已是救不回來了,她對身旁婢女喝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速拿一枚護靈丹藥過來。”
今日浣江夜宴,本就是要比鬥較技,因此靈丹寶藥倒是準備了許多,那名婢女不敢怠慢,匆匆奔至胡長老身側,取了一隻玉瓶出來,剛要遞出,於長老卻一把推開,冷著臉道:“你溟滄派之物,老夫可不敢用。”
那婢女乃是陳族後裔,眼界極高,雖是需看陳夫人的臉色行事,可對上別派長老可是絲毫不懼,嗤了一聲,道:“於真人,適才兩位可是公平比鬥,你對婢子一個下人發個哪門子邪火?這是真人師弟之命,並非婢子的,此藥就擺在這處,用與不用,全都隨你。”
言罷,她那瓷瓶往地上一丟,就那麼回身走了。
於長老一愣,他沒想到一名婢女脾氣這麼大,還被其頂了一句,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孔漲紅,想要發作,卻又怕失了身份,轉頭恨聲道:“張真人,不過比鬥切磋,你為何下手如此之重?”
張衍淡然一笑,道:“於長老可去問貴教花長老,想來他知道緣故。”
於長老哼了一聲,又狠狠瞪了一眼花長老,便不再言語了,拿出丹藥設法使胡長老吞服下去。
這一枚丹藥能吊得一口元氣,三日之內可護得元靈不散,軀殼不壞,但要返回山門卻是不能了,只能就近尋一地,護送其去轉生,來世能否有修道,全看其自家機緣了。
花長老臉上陣紅陣白,他現在已是回過味來,方才張衍斬向他那一劍其實只是試探而已,不可能當真斬殺下來,若是自己當時並不慌張,來個穩守不動,胡長老也不會這麼容易被張衍殺敗。
這名師弟,等若被他間接害死。
只是現在懊悔也是來不及了,他也是有氣沒處發,回過頭看了看自己弟子,罵道:“你這蠢徒,為師明明關照過你好生守著,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半點用也無有,我還要你作甚?”
吳函承也是頗覺冤枉,適才那一瞬可謂電光火石,退一步說,就算自己能及時出手,可又怎能擋得住元嬰真人雷霆一擊?這豈不是自尋死路麼?
張衍方才那一劍,可謂是神來之筆,原本以胡長老的修為,正面與他相鬥,也不會如此不濟,便是護身寶光也不是那麼容易破得了的,可是法靈一來一去,卻是使得胡長老前後產生極大落差,這才被張衍輕輕鬆鬆拿了下來。
由此可見,修士鬥法,絕不是隻看雙方法寶神通,更在於對戰機之把握,便是道術功法練得再好,未經殘酷生死廝殺的磨練,臨敵鬥陣稍一疏忽,便是落敗身亡的下場。
霍軒目光冷淡,站在那處默不出聲。
他見識眼光都非一般人可比,哪還看不出胡長老與花長老二人方才在私下動了手腳,若不是張衍發現其中貓膩,出手破局,怕是要經歷一番苦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