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門道:“前日魔穴之變,渡真殿主當有耳聞了。”
張衍微微點首。
距離那日天魔出世過去已有三日,魔穴凝成也有兩日,只是玉霄派卻是坐觀不動,尚未有任何動作。
這倒並非其不願除魔,而是此事實在不易為。
天魔能在變化,且此刻已成了氣候,只要逃去一絲魔氣,得了足數靈機,無需多久,又能死灰復燃。
而要將之徹底殺死,就必得先將那魔穴鎮壓了,否則無法做到斬草除根。
但此回鬥法,玄魔兩家究竟誰輸誰贏,還未有個定論,這又怎去做此事?
秦掌門拂塵一掃,一封玉柬飄落下來,道:“魔穴之事,已成僵局,玉霄派昨日來使,邀我派明日往‘丕矢宮壇’共商除魔之事,便勞動渡真殿主明日走上一回了。”
張衍捲袖收了玉柬,打個稽首,欣然道:“弟子敬領掌門法旨。”
他自上極殿出來,又回了渡真殿中,交代景遊幾句,仍是上得玉臺養氣。
一夜過後,景游上來小聲道:“老爺,時辰快要到了,可要小的備得車輦。”
張衍笑道:“此去分身一道足矣,法駕免了吧。”
說話之間,背後騰起一道玄氣,倏爾化作一個分身,在殿中微微一晃,就化虹霞飛掠,遁去天穹。
兩重天外,飄有一座雙殿八角天宮,彼此之間連有金橋鐵鎖,一汪清水環宮相繞,香花飛舞,玉葉流芳,祥雲瑞氣,如蒸如發,罡風英砂,概不能入。
殿宇之內,有許多玄門弟子撐起大杆,將一盞盞紙飛燈放了出去,任由其在外間那一條天河之上徜徉,望去燭生暈光,好似群星閃爍,瑰奇異常。
自當年玄門入主東洲,靈門佔據魔穴之後,慢慢格局漸分,互為對峙,只是法力修為到了洞天真人這一境地,動起手來一個不慎,就有崩壞洲陸之危,已不好妄啟爭心,故補天閣便在這處造了這一座“丕矢玄壇”,此後玄魔兩家一遇紛爭,如不願訴諸干戈,多會以分身來此,以議處置之法。
近萬載以來,此宮皆是獨立於雲天之外,坐觀世事沉浮,淡望滄海變幻。
補天閣掌事贏涯子此時在殿內來回走動,檢視四周,看有無佈置不妥之處。
這掌事之責,卻是一個肥差,十六派真人來此議事,對東主也多是客氣,臨了時多會賜下一些好處予人,那便宜自然是由得他們這些人撿了。
眼見時辰快至,他關照一名弟子道:“去把磬鐘敲了。”
那弟子急忙一揖,匆匆去了,不一會兒,大殿內外有悠悠磬鐘之聲響起。
玄門一方殿宇之中,平都、還真兩派座龕之上忽而有靈應和,就見兩道清氣飛來,落於其上。
贏涯子連忙到那臺座之下見禮,道:“補天閣掌事贏涯,見過兩位真人。”
還真觀此來乃是龐真人,她乃是一個坤道,不過因化身來此,因而只見一團清氣,面容看不清楚,只依稀辨得身形輪廓,她言道:“師侄免禮,你師父此回可來?”
贏涯道:“恩師閉關,不問外事。”
因此間外補天閣所建,故素為此地東主,只是早前兩家議事,若是此派在座,只要開口,必被魔宗認為偏幫玄門,但若一聲不出,卻又得罪同道,因門派勢小,又無法左右大局,是以此後但遇此事事,索性就不再露面了。
龐真人點了點頭,她只是出於禮數,這才問上一句,起手向下一指,就有一物落下,道:“這方美玉,有清心辟邪之效,師侄你就拿了去吧。”
贏涯子大喜,對方說著輕巧,可洞天真人所賜,豈有不佳之理?當即小心收好。
平都觀這一方,來得則是伍威毅伍真人,既然龐真人賜寶,他也不好顯得小氣,想了一想,也是扔下一物。
贏涯不及細看,也是上前接了,再是躬身稱謝。
這時對面魔宗大殿之中,座龕上有五道靈光逐一亮起,卻是血魄、九靈、渾成、元蜃,骸陰這五派真人到了。
贏涯告罪一聲,轉身往這邊來招呼。
這五位真人卻現雍容之風,對他玄門弟子非但未有冷語苛責,反還誇讚了他幾句佈置得宜,並賜了幾件好物下來。
贏涯連連稱謝,龐真人看在眼中,很是不喜,只是非自家弟子,也不好說什麼。
約莫有一炷香的功夫,這殿中又是陸續來人。元陽、太昊、南華等派真人也俱都駕光飛到,彼此敘過禮數,方才落座未久,忽聞一陣異香撲鼻而來,殿外有爛漫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