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惑身軀一顫,目光投來,道:“到了這般境地,連祖聖都是不知生死,不知王上有何辦法解此危局?”
炅蟄將自己方才所想告知二人,最後道:“我以驚穹山為挾,只要不提出過分之言,說不定就能保住族中元氣。”
說話之間,就聽得外間隆隆之聲,便他們幾人腳下也是顫動不已。
炅蟄神色一凝,道:“九洲之人應已然破至最後三重關門之前,不可耽擱了,本王這便過去。”
大殿之上,各祖族主宗老已將手腕切開,泊泊鮮血流淌下來,與前人氣血混在一處,使得最後三道關門已是看不出原來模樣,只是顯出三堵厚實無比的血牆。
司馬權化身的爐毒良此刻正藏身於眾人之中。
炅蟄放開內場,讓諸部族主宗老進來躲避,同時也是為了藉助眾人之力,他這身份,乃是爐毒氏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自然也是一起跟著混入進來。
此時他忽然言道:“族主,弟有話與你言。”
爐毒悅雖是放了不少鮮血,但仍是精神十足,他頭也不回地道:“且說。”
司馬權目光變得幽深無比,傳音言道:“族主,你本是我輩中人,可曾記起來了?”
爐毒悅不覺茫然了片刻,他因心中早被司馬權種下過魔念,只這片刻之間,就被篡改了往昔識憶,記得自己本是九洲修士,修道三千載,在壽盡之前奪舍這具爐毒氏的身軀,只是此前一直被此身血氣所壓制,故而忘卻了自己本來,此刻終是醒來了。
他吸了口氣,傳音言道:“多謝道友還我本來面目。”
司馬權深沉一笑,道:“小事耳。”
自此刻起,爐毒悅再也非是原來那個爐毒氏之主了,而是完完全全變作另外一人,除非將其殺死,或者神魂滅去,否則再也變換不回來了,這也是天魔秘法的厲害之處。
不過這等手段,等若抹除過往一切,也是爐毒悅因為與他相處日久,神通施展起來才無任何阻礙,要是換得一人,可無這般容易。
他與爐毒悅交談了幾句,就挪步過去,來至炬氏族長炬顯身側,此一人與眼下這個身份有幾分交情,此刻見他過來,根本未有任何戒心,忙道:“炬顯見過上部貴人。”
司馬權道嘆了一聲,苦笑道:“炬族主,此時何必再談什麼上部下部,不定再過幾個時辰,我天鬼部族也就是不復存在了。”
炬顯脾氣暴躁,本來聽此言語必然反駁,但是不知為何,心中卻覺得此話極有道理,這一念生出,心神立時恍惚了一下,片刻後,他目光再投來時,已是帶著一絲恭敬之色。
司馬權傳音道:“你只管做好你自家之事,稍候若是事,我再來喚你。”
炬顯點點頭。
司馬權陰森一笑,又去找下一個下手目標。
以他神通,若是放開手腳施為,用不了半日,這裡至少有三成人可被他魔念所侵,不說都被制御心神,但至少鬥了起來,不會再與九洲修士為敵。
先前他一直不曾如此做,那是因為時機未到,而且也忌憚宮城之中可能藏有鬼祖留下的手段。
而且天鬼神通稀奇古怪,有時同一部族中人也難以說得清楚,就怕有什麼神通可以剋制自己,那麼非但探明不了訊息,反還有可能把自己失陷進去。
現下把卻無這等顧忌了,鬼祖被牽制在外,便是敗露了也無關係,大不了退走就是,可一旦成功,他便是此回攻伐天鬼部族的最大功臣,回去冥泉宗當是無有阻礙了。
炅蟄三人已是回了大殿之上,他們在三人功行在諸部之中也是極高,又是三名鬼祖後裔,司馬權懷疑他們俱有秘法護身,故是並未對他們動手,還遠遠退開了一些。
炅蟄望去門外,見最後三重關門之外有劍光閃爍,每一劍下去必是斬去一道血氣,雖眼下尚還守得住,但他知曉,這不過是稍作拖延罷了,這處遲早會被對方破開的。
他道:“兩位長老隨本王去會一會這些九洲修士。”
他把象鉞杖一揮,與兩位長老一起,將氣血分出一道,變化為自身模樣,而後三人自關門一穿而過。
到了外間,他抬首望去,見天中站有許多玄道羽士,一個個俱是袖袍飄飄,神清氣朗,十足仙家氣象,看有一會兒,便開口言道:“我乃天鬼祖主炅蟄,請貴方主事之人出來說話。”
嬰春秋示意荀懷英暫且停手,走了出來,打個稽首,肅然道:“貧道少清嬰春秋,暫理此間之事,尊駕當是天鬼白王了?不知有尋我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