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沒猜錯,真是和劫鏢有關了。”胡振業、肖國英一齊問道:“這畫兒我還沒見到呢!那首詩說的是什麼?”
姜羽衝道:“回頭我找給你二位看。”竇煥如鏢頭道:“詩是二十個字,我們這裡寄到的是什麼‘書寄金錢客,速來寶應湖;鹽鏢二十萬,憑劍問有無。’”
胡孟剛面對新來三客道:“就是這辭,一共三張,畫全一樣,詞句變了。另一張是‘速來大縱湖,憑拳問有無。’海州接的那張是‘速來洪澤湖,憑鏢問有無。’列出三個湖名,指名要會俞大哥的拳、劍、鏢三絕技。”
胡、肖二友嘖嘖議論道:“這可有點惡作劇了!袁師兄脾氣剛直,不會弄這些把戲的,恐怕他身邊必有狡詐的夥伴幫他搗鬼。”
俞夫人道:“那是難免的了,二弟且聽我說,劍平等著聽咱們訪的底細呢。”
俞夫人遂又接著道:“我也是一看這畫,曉得有人要尋你作對,可是我還不知道對頭是誰?跟著……”
她一指側立在座頭的俞門五弟子石璞道:“是這孩子新婚之後,從他們遼東故鄉訪得訊息。他的父親白馬神槍石穀風石老先生,在他們老家聽武林人傳言,有一位在寒邊圍開牧場的快馬袁,很不佩服江南俞門三絕技。聽說他跟人打賭,要邀鬥找姓俞的。跟著又聽人說,遼東武林有好多位成名的人物和寒邊圍的快馬袁,搭伴邀鬥,已經走了不少日子了。石璞這孩子回家娶妻,他父親石穀風就說:‘你師父最近被人找上門沒有?’這孩子說:‘沒有。’也就擱過去了;只當是江湖風傳,也許不是事實。誰知上月又翻騰起來,他們那裡傳說快馬袁已經到了江南,新近派人回來邀請助手,遼東沙金鵬已經秘密地率徒從海道南下了。白馬神槍石穀風這才著急,趕忙打發石璞這孩子回來給你報警送信。石老先生只琢磨這快馬袁乃是長白山的一位大豪,他就是爭名鬥技;再鬧大點,也無非擺擂臺,廣邀能手,必求一勝罷了。再沒想到快馬袁竟走綠林的路子,率眾攔路,公然劫鏢!這孩子一到家,就問我:‘師父跟姓袁的比武去了麼?’我當時反覆一琢磨,覺得劫鏢的人必是快馬袁。可是他只為爭名,闖這大禍,未免小題大作,他難道不怕王法麼?石璞這孩子告訴我:‘師孃不知道這快馬袁的聲勢,他在寒邊圍,承繼岳父快馬韓的基業,在長白山一帶,儼然是個土王,連盛京將軍都惹不起他。他劫奪官帑,惹的禍再大,可是他只要率眾逃出榆關,人們就沒法拿他了。他在寒邊圍召集亡命之徒,掘金、刨參、牧馬。在他界內稱孤道寡,生殺予奪,完全任意,我們不能拿關裡的情形看他。”
俞夫人一口氣說到這裡,眾人聽了,齊看那俞門五弟子石璞;把這新婚的二十一歲少年看得面色發紅,有點害臊。俞鏢頭因向石璞問道:“你父親是這麼說麼?他現在哪裡?他不能進關幫幫我的忙麼?”
石璞忙肅立回答道:“我父親在家呢,他老是這麼告訴我的,教我趕緊告訴你老多多防備。哪知我一回來,這裡早鬧出事來了。我父親也沒想到飛豹子快馬袁竟敢劫奪這二十萬的官帑。他老本來也要進關,看望你老來;無奈他老現在也正有一件麻煩事,一時離不開身。只教我給你老請安,向你老道歉;等著把事撕捋清楚了,他老也許趕來。”
俞劍平道:“我和你父親十多年未見了,他還很壯實?可是的,他也知道這快馬袁就是我師兄麼?”
石璞道:“這個他老可不知道,只知快馬袁要找你老比武罷了。連弟子也都想不到這快馬袁會是我們的師伯,還是師孃告訴我,我才曉得。”
俞鏢頭又問俞夫人道:“你又怎麼猜出來的呢?莫非從他的姓上推測出來的麼?”
俞夫人微微一笑道:“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豈不成了未卜先知了。”用手一指肖國英、胡振業二位師弟道:“這還是咱們這兩位師弟,一個無心探明,一個據理猜詳,才斷定劫鏢的飛豹子就是快馬袁,快馬袁就是袁師兄。總而言之,是趕巧了,一步步推出來的。”
俞鏢頭和在座群雄,齊看胡、肖二友。鐵牌手胡孟剛對明天踐約的事,心裡著急,就搶著問胡振業道:“宗兄,是你猜出來的,還是肖老爺猜出來的?”
胡振業一條腿不得力,眾人說著話,不覺立起,獨他還是坐著,這時就扶著椅背,站起來說:“訪是我訪著的,猜還是我們肖師弟猜出來的。我現在不但手底下不成,心思也不給使喚了。我本來早就曉得袁師兄進關了。我們肖師弟大遠地看望我來,告訴我江北新近出了一個大盜,劫了我們俞三哥的鏢,還拔走鏢旗。饒這麼說,我竟沒有往一塊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