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轉臉看看張良,怒睜的圓目居然也在眼角滲出一絲血絲,整張臉形如魔神。
張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啊羽、啊羽,你怎麼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帶著兩個僕從模樣的跟班分開眾人,來到那大漢跟前,他四下掃了一眼,馬上盯住了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厲聲問,“怎麼回事?”老人年過花甲,但精神矍鑠,兩眼犀利如鋒。
韓通道:“這位壯士並無大礙,只消休息兩天就好。”
作為21世紀的過來人,韓信那有限的醫療知識已經可以在這個時代秒殺全場。起碼就目前的情況,他知道,瞬間發力太猛,超過人體肌肉的極限,就會造成毛細血管的大量破裂。手臂滲血、眼眶溢血不過是這種內在壓力的外在表現。他嘴上說得輕巧,心知最兇險的莫過於內傷——要是五臟六腑也開始滲血,那絕對是神仙難救的!
不過,聽到這老人叫了兩聲“啊羽”,他覺得要是眼前這大漢是項羽,那項羽就這麼死了的話,他首要還是得撇清關係考慮自己脫身——反正從史書的記載看,項羽不是笑到最後的人,也不是值得託付的人。至於如果眼前這不是項羽而是其他什麼羽,誰管他呢,死了就死了,死了拉倒,留這麼個潛在敵手以後跟自己較真,那才是腦子有病呢。
而事實證明韓信瞎貓碰上死耗子,存心亂說的給說對了。只見那大漢眨眨眼,似乎覺得眼前看不太清,還伸手抹了一下,然後大咧咧衝張良拱手道:“這位姑娘,我叫項藉,字羽,你叫我項羽就好了。”又笑嘻嘻地對老人說,“範叔,我沒事,看,這不挺好的嘛,這位姑娘在找咱楚地的英雄,我雖然還不算英雄,但可以試試,沒準以後就成英雄了呢。”
那老人聞言,再次向張良看來,目光一凜,道:“這位姑娘,不敢請問,芳名……”
張良做了個禮,道:“妾身複姓長弓,得一位韋官人賜名‘良’。”
老人“哦”了一聲,看過來的目光已經極為柔和,道:“長弓,原來是長弓姑娘。我這侄子心性頑劣,要是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包涵。”說完轉頭板著臉對項羽道,“啊羽,還不快跟長弓姑娘告辭。”
這一來一往間,智商不足的韓信也聽出了些許蹊蹺。首先這老人管項羽叫“啊羽”、“侄子”,而項羽管老人叫“範叔”,那起碼有八成以上的可能,韓信覺得是范增出現了!范增,在韓信所知的歷史裡,是個智商絕不低於張良的BOSS,由於其年紀太老經驗太多,其整體威懾力可能還高於張良——起碼此刻肯定高於張良。
這樣一個頂級謀士,聽到“長弓良”這樣的名字,會完全沒有一點警覺性?張良甚至還提示性地加了個“韋官人”賜名的橋段呢!
不管韓信怎麼亂七八糟地琢磨著,項羽此時有點不情願地看著韓信抱著的那柄劍,衝張良拱拱手,道:“長弓姑娘,告辭,再會。”韓信幾乎能看到項羽毫不掩飾地舔了舔淌血的嘴唇,不知道是看上了寶劍破天劍還是鎂鋁長弓良。
“慢著——”張良抬起一隻纖纖素手,另一手從韓信手中抓過破天劍,兩手奉劍,幾步走上前來,“項英雄,你抬起了這塊壓路石,理當將此劍贈送於你。”
項羽盯著那柄寶劍,似乎頗心動,但沒有直接伸手去接,而是用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旁邊的“範叔”。
“範叔”何等精明人物,哪會看不到項羽眼中的熱切,但他只是嘆口氣,無可無不可地說:“啊羽,我時常與你說,學劍大成,能敵一人。”話未說完,項羽眼中的熱切已經黯然消失,有點失落地準備推辭離去。
韓信在旁邊看著好笑,原來司馬公也寫錯了,“學劍一人敵”乃是出自范增教誨項羽的經典語錄,如此學識,確實當得項羽“亞父”,可惜碰到的是項羽這樣的學生兼主子!不過話說回來,他很不希望看到項羽對范增言聽計從——這樣的最佳組合太可怕,劉+蕭+張+韓都不夠打的,劉邦在鴻門宴上就該歇菜了!
那樣的話,韓信將永無出頭之日,他的結局可能走向一個更為悲慘的方向!!
心中飛速計算,權衡著利益得失,腦中一片清明,口中說道:“一人不敵,何以敵萬人!”蒙恬拿來教訓他的話,原封不動,轉個方向,對準了“範叔”。
“範叔”眯起眼,細細打量了兩眼,奇道:“這位小哥好生俊朗,請問怎生稱呼?”
“在下姓韓,正是長弓姑娘的僕人。”韓信衝“範叔”作了一揖,“日後有機會,還得範叔多關照則個。”
秦時的僕人,在富貴人家就相當於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