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引誘,馬寧兒也沒怎麼掙扎便下了水。而這一切都被禹天來派來一直在暗中監視馬寧兒的人看在眼裡,這才有了今日特意為他設下的一個請君入甕之局。
洪熙官將長槍倒託在身後緩步前行,槍尖的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直線。
他走到距馬寧兒身前丈許外站定,素來清冷的臉上現出一絲傷感,嘆息道:“師弟,堂主說你投靠鰲拜時,我第一次質疑了他的話,沒想到你果然如此。回頭罷,為兄的可以用這條性命擔待,無論如何都要在堂主面前保你不死。”
馬寧兒將一雙鋼爪套在手上,面上沒有一絲表情:“誰不想要榮華富貴?誰又甘心一輩子做人附庸?我從不認為自己做錯,為什麼要回頭?”
洪熙官失望地搖頭,右腳輕輕一踢,長衫的前襟揚了起來,手中銀槍在身前一劃,鋒利如劍的槍刃將衣襟的一角割斷。他的面色恢復日常的清冷,聲音中也透出寒意:“既然你冥頑不靈,我只有割袍斷義,絕了兄弟之情。今日洪某便以天刑堂龍組首座與少林弟子身份,誅殺你這叛賊和逆徒!童師弟,鰲拜的爪牙們交給你了,馬寧兒由我親自收拾!”
童千斤大笑道:“早該動手了,這等利慾薰心之輩,洪大哥何必和他囉嗦。虎組戰隊,絞殺!”
在喝聲中,他已經輪開那條足有上百斤分量的渾鐵棍,如一隻下山猛虎般狂暴無比地正面撞入那五十名飛鷹鐵衛之中。鐵棍橫掃千軍如卷席,恐怖的力量直接將豎刀攔擋的三名鐵衛砸得刀斷人飛。
後面的虎組戰隊則迅速變換成鋒矢陣,緊隨在童千斤的身後,從他在對方陣型上撕開的裂口切了進去,沉重的鐵矛依照平日裡千百次訓練的技巧向著四面八方攢刺,而且相互之間在刺擊時彼攻此收,連綿不絕。
飛鷹鐵衛紛紛揮刀還擊,但他們手中的斬馬刀彼對方的鐵矛短了將近一半,面對著密集如林的長矛,根本無法攻擊到對方的身體。縱使有一兩個人格開刺向自己的鐵矛,迫近對方,但那些虎組的戰士第一時間便拔出腰間的單刀和手斧,數人默契無比地聯手合擊,三招兩式便將其砍成幾塊。
此時洪熙官也已經與馬寧兒交上了手,兩人自幼同師學藝,彼此算是知根知底。洪熙官的武功自是穩穩勝過馬寧兒一籌,一杆銀槍使開自創的六十四式“奪命鎖喉槍”,將對方手上的一對鋼爪迫住,根本無法近身形成威脅。
數十招間,洪熙官便已完全主宰了戰局,槍鋒數次從馬寧兒身上的要害掠過,但此刻的馬寧兒未能如原來的劇情中一般殺害他家眷。他每一次要將槍鋒刺入對方身體時,腦中都不由得閃現出十數年來師兄弟相處的一幕幕情景,手上銀槍便無論如何都刺不下去。
馬寧兒亦察覺到對方雖做出割袍斷義之舉,但真正動上手時仍放不下兄弟之情,心中不僅沒有感動,反而因為對方手下留情而倍覺羞辱,手中的一對鋼爪索性完全放棄守勢,招招照著對方的各處要害捨身狂攻。
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的形勢登時逆轉,洪熙官反而落在了下風。
此時柳迎春忽地抱著孩子從一間房屋中走了出來,而且完全不顧忌危險走近了正在交手的洪熙官和馬寧兒。
“師哥,你招招留情,人家卻是招招狠辣,全然不顧兄弟之情。若你再不出手,便是成心要我和文定做寡婦和孤兒了!”
說到此處,她悄悄地在懷中兒子的小屁股上重重扭了一把。那嬰兒原本身處戰場也只是好奇地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此刻在吃痛之下登時放聲大哭起來。
聽到兒子的哭聲,洪熙官終於有了決斷,手中槍不再有絲毫遲疑,轉眼之間便又擰轉了戰局,槍鋒所指之處,迫得馬寧兒狼狽不堪。
先前洪熙官手下留情,馬寧兒將之視為羞辱;此刻感受到對方槍勢中愈來愈凌厲的殺機,他又生出無邊的憤怒與怨恨。而他又清楚自己對上全力以赴的洪熙官,連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於是將滿腔的怨憤毒火都傾瀉向一旁的柳迎春母子。
“洪熙官,我殺不了你,卻能教你痛苦終生!”
口中發出一聲飽含瘋狂意味的大吼,馬寧兒驀地轉身凌空飛撲,手中鋼爪所指目標,正是手無寸鐵又懷抱嬰兒的柳迎春。
柳迎春卻是毫不驚慌,臉上反而現出詭計得逞的笑容。
“你當真該死!”看到這一幕的洪熙官登時暴怒,終於放棄心中最後一絲猶豫,手中銀槍化作一道森亮閃電,奇快無比地劃破虛空,同時槍身暴漲一倍長度,後發先至趕上人尚在空中的馬寧兒,狹長鋒利的槍刃從他後背刺入前胸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