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後皇上自己去說,自己分量輕微,萬一因此再令太后懷疑文圖,勢必前功盡棄;再者,太后也許不會相信皇上與皇后已經是同室鴛鴦,若是認為自己說謊,更是得不償失。
太后終於尋回希望,覺得廣慈殿敞亮無比,眼神也好起來,腿腳靈便許多,就連渾渾噩噩的腦子都瞬間清明瞭,眼下只要想辦法令皇上回到宮內,賓王縱有千般本事也是枉然,遂低聲說道:“看來皇上已經知道宮內之事,無法回宮的原因,只是那葛宬隨著賓王作梗,此人心無底念,隨波逐流,沒有什麼出息……”
聶良精神振奮,一心想著大家團聚,趁勢勸說太后:“太后娘娘,不如密宣葛宬,加以斥責,開啟城門迎接皇上。”
太后連連搖頭道:“皇家的人呢,說出去的都是道理,都是條條,只可勸解不可強求,可是賓兒,用的是手段,葛宬生性怯弱,即便是哀家令他,也比不過賓兒要殺他啊,所以這無濟於事;皇上也一定在犯愁,不能帶兵攻京,又不能不顧哀家和太子,我的皇兒啊,好是可憐……”太后說完,起身步向後殿,她要去安撫太子,好像又想到什麼,停住身子令道,“敬梓不在了,你要仔細把持後宮侍衛,若是外出也要速去速回,若是怕耽擱了時辰,可持哀家令牌,免得處事羈絆。”
“是,太后娘娘!”聶良聽得太后如此說,心裡頭有了譜。
天剛剛擦黑,葛宬乘坐官轎回府,裡面搖頭晃腦,橫著浪蕩的小曲兒。
轎子剛要抵達府門,忽然從暗處衝出幾條人影,身手利落地將幾個隨從打倒,轎伕慌忙鬆手,啪嚓一聲,官轎應聲而落,葛宬從裡面滾爬出來,一見這陣勢慌忙癱坐在地上,魂飛魄散地瞧著幾人提著刀劍奔向自己。
“幾位好漢,”葛宬嚇得戰戰兢兢,“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幾個人不說話,瞪著眼睛盯著葛宬。
這明顯是打劫,葛宬心放進了肚子裡,忙應道:“各位好漢,不用說話,你們要多少,一萬兩夠不夠?本官這就去取,決不食言!”
一柄刀舉起。
“十萬兩,十萬兩!”
又是一把劍舉起。
“三十萬,別動,別動……”
葛宬應允的數額達到二百萬兩,劫匪們方才同意,竟然大搖大擺隨著他進入府內。他心裡嘀咕起來,媽的小小匪徒竟敢進入督守府取銀子,忽地一轉身竄入殿內大聲喊道:“來人,抓刺客,殺了他們!”葛府內的侍衛一聽,紛紛舉著武器衝出各屋,保護主子,令人遺憾的是,這幫劫匪武藝太過高強,片刻便將一干侍衛打翻在地,各個呻吟不止,再無還手之力。
“媽呀!”葛宬忽然發現問題的嚴重性,幾個劫匪氣勢洶洶衝到自己身前,“壯士們等等,等等,”他連滾帶爬奔向殿內四處翻騰著,不時撅起肥厚的屁股鼓搗著,不一會兒,一大疊銀票出現在他手中,“就這麼多了,少說有三百萬兩,你們放心,本官絕不追究!”
“果真不追究?”劫匪不屑問道。
“當真不追!”髒銀捨去可再賺,保住小命才安然。
聶良忽然摘掉面罩,冷冷說道:“本官要追究!”
“聶侍官?”葛宬一見竟是侍衛府的人,一軲轆爬起身,恨恨指責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督守的家府,打傷侍衛,勒索錢財,我要告你們!”
聶良一把扯過葛宬手中的銀票,鄙夷說道:“一個督守,存了這麼多銀兩,我等未曾言語,依律查事,你便拿出三百萬兩賄賂,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葛宬目瞪口呆,沒想到有這麼一出,忽然清醒過來問道:“聶侍官,你現在不是政機府的掌事,憑什麼責問本官?”
聶良懶得與他周旋,猛地亮出太后手令,一字一句宣道,“太后娘娘懿旨,京城督守葛宬掌管京師不利,有負皇恩,即刻賜死!”爾後又加了一句,“侍衛府還查實,葛宬貪得無厭,擁金無數,死不足惜!”說完一揚頭,示意手下動手。
“太后娘娘饒命!”葛宬一下跪地不起,沒想到這一出未了又來一出,“饒命啊,微臣一心為著朝廷,從沒辦過缺德的事啊,也沒有抵抗過娘娘的懿旨啊,娘娘開恩!”
“好像是啊!”一個侍衛突然說道。
聶良大喝一聲:“閉嘴!”
葛宬沒想到這也有商量,趕忙撲向聶良說道:“聶大人,本官拿全家老小的性命發誓,絕對服從太后娘娘,不不,還有聶侍官的吩咐,你稟報太后娘娘,就說罪臣葛宬日後唯廣慈殿的懿旨為從,絕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