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這位夫人,這金鐲乃是太后娘娘貼身寶物,如此說來,敢問夫人,可是東土卓家莊的人,九年前,九年前是否在火難中逃生?”敬梓不知是喜是憂,終於見到了皇后與太子,唯有皇上不知下落,剛毅的老臉上抽搐不止,未等卓姬回答,雙膝已經軟下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卓姬剛剛點頭應是,突然發現眼前的武士跪了下去,惶然失措,以為要自己說出公子的下落,眼下一時情況不明,便下定決心絕不告訴公子身在何處。
敬梓仰天長笑一聲,用盡全身氣力高呼著:“蒼天有眼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卑職敬梓護駕來遲,望娘娘與殿下恕罪!”這渾厚的嘯聲響徹長街,震得無數人掩起耳朵!
真的卓姬?真的畢子?!
當朝皇后?御前太子?!
侍兵一聽,紛紛跪下來,也是高聲呼道:“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太子──”
那幾個衙役一聽,我的媽呀,不知是跪是爬還是倒下,一堆亂遭之狀伏在地上,連聲哀求饒命。
百姓們這才醒悟過來,別說皇后、太子,就連見到一次王爺也是終身大喜事,一片片呼叫著,也是一片片跪拜下去,一聲聲“娘娘……太子……”此起彼伏,浩蕩長天。
“不是……不是……”卓姬嚇得連忙擺手,可是四周啞寂一片,誰也不敢出聲,顯得她的驚慌聲音尷尬無比。
一道賊火焚老莊,倉皇奔匿俏新娘,數載隱居古剎下,含辛茹苦育太郎,機緣天造會涅帝,兩不相知又鴛鴦,長街偷走端倪露,跪拜十里吾皇娘。
卓姬扯著畢子手足無措,原地打著轉,放眼望去,京街之上滿滿千百人跪著,寒月的天氣令人群中不斷散發出白皚的呼氣,地下陰涼,可是無人敢擅自挪動,畢恭畢敬地跪著……卓姬臉色驚得白如晚月,她不下旨,無人敢起身,“怎麼辦,如何是好?”嘴裡不停說著,一顆顆汗珠淌落下來,驚慌之際突發發現那個受傷的小商販也是痛苦難堪跪著,又是羞又是氣,劈頭蓋臉問向敬梓:“你說我是皇后?”
“回娘娘,卑職不敢枉自讒言!”敬梓低著頭秉道。
“那好!”卓姬卻靜下身來,抬手指指向身旁衙役,又指向敬梓,“那我問你,身為官差,將黎民百姓打得渾身是傷,體無完膚,應該怎麼處置?”
敬梓將頭再低一些,卑恭道:“回皇后娘娘,卑職不敢僭越,請娘娘裁斷!”
此言一出,嚇得那群衙役紛紛哆嗦起來,頭目趕忙出聲:“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哼!”卓姬不知道自己說話分量,看著這獐頭鼠目的頭領氣不打一處來,稀裡糊塗道,“我倒是認為該殺……”
殺字剛出,敬梓那邊已是“卑職遵命”一聲喝出喉嚨,眨眼間起身,卓姬看不見他出劍,那頭領的喉頭已經斷裂,哀呼一聲倒向一邊,眼見敬梓還要斬殺,卓姬趕忙亂擺著手喊著:“住手!住手!”
敬梓瞬間收劍,再次跪在地上,不動聲色道:“是!娘娘!”
雖然萬籟俱靜,可還是傳來細微的叫好聲,也許不是這一條命,百姓今日便會與官府廝鬥起來,且不言今日,有賓王監國,不知要死掉多少人。
卓姬徹底失去方寸,沒想到一句氣話竟要了官差的命,拉起畢子便跑,嘴裡不停嘟囔著:“你們弄錯了,我不是皇后,即便是,我也不做皇后……”她想到了公子,更害怕這一句話就要人命的地位。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敬梓跪著向前挪蹭,擦地數尺,地面上便出現點點血跡,“娘娘恕罪,卑職起身了!”眼見跪地人群中挪開一道縫隙,皇后與太子越跑越遠,他顧不得失禮,起身飛奔追去,一定要攔下太子,還有定要弄清皇上的下落!
卓姬發瘋似的牽著畢子逃進一條小巷,敬梓也追至眼前,猛然間從旁側飛身落下一人,擋住敬梓。
“文圖公?”卓姬粗粗喘著氣,氣憤地瞪著敬梓。
“爹!”畢子也是大汗淋漓。
敬梓又是驚愣不止,拱手道:“文府督……”
文圖來不及解釋,連忙對敬梓說道:“敬大人,今日你且放過皇后與太子,在下定會給太后娘娘一個交代,過幾日便攜太子入宮,午時在宮門北十里菜市口等候,事不宜遲,你去傳皇后旨意……”他知道,若再隱瞞下去不交出太子,自己或者敬梓恐怕要被砍頭!
敬梓先有遲疑,再看文圖一臉正色,緊緊地盯著太子的臉,怕是失去一般,驀地轉身出巷,高聲喊道:“皇后娘娘有旨,平身,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