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看透太后心思,突然開口道:“太后娘娘,微臣以老身諫言,觀星府事關天運國昌,絕不可挪離皇宮……”
太后遠處冷冷瞧一眼賓王,擺擺手,未容丞相繼續說下去,立即透著關心說道:“老卿家,一個小小的觀星府,別觸動了肝火,丞相一生助國,人人皆知,無論如何都是為朝廷著想,為哀家籌謀,要是傷了身子,哀家哪還有好日子過?”
“老朽愧不敢當!”丞相欠身恭聲。
賓王卻絲毫不領情,無視太后的提醒,因為他已經看出,太后究竟是為了父皇的顏面放棄了執守,遂直言不諱:“加強皇制,一統天下,這是父皇一貫遵從的古訓,如今大皇朝氣勢磅礴,洪如齊天,若再夾雜著觀星之術的微言,豈不令人心寒。”
太后無奈點點頭,欲言又止,瞧一眼文圖,卻見毫無發言之意,知道已無方法攔住賓王此詔,乾脆起身走到一株菊花邊,小心翼翼觀察著花瓣潤澤,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賓王氣定神閒,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其他人卻極為不是滋味,符柔不知道文圖如何安排,內心緊張起來。
半晌,太后方回過身,淡淡說道:“罷了,無論何種府衙,只要為皇朝盡力,又在乎位居何處?”她稍稍遲緩一下,準備頒發懿旨。
一聲稟報令滿堂之人驚愕!
“稟太后娘娘,皇上手諭──”一名侍衛急忙跑進來。
太后慌然出聲:“你說什麼?!”隨後手才提起來,略帶抖動指著侍衛。賓王等人更是齊刷刷面向侍衛,嚇得跪在地上的侍衛臉色煞白,雙手舉起捲紙,蚊子一般聲音重複著:“是說,有人說是皇上手諭……”
太后證實自己沒有聽錯,剛想挪動身體又放棄,僵立在原地乾咳一聲,厲色吩咐:“念!”
侍衛起身,不過雙腿已經站立不直,展開手諭宣道:“朕聞朝內欲驅觀星府,實為誤舉,此府彰功顯赫,布工引農,淨慈皇庭,不可輕言搬離。另稟母后,皇兒病恙已愈,唯行動稍有不便,不日即可回宮。欽此手諭,涅帝十年二月二十六。”
太后根本不在乎內容,想親自去觀賞手諭,終究又是止步不前,唯恐失去方寸,招招手令侍衛近前,取過手諭細細觀看,表情複雜起來,還是將手諭傳給丞相。
閔丞相惶恐地接過手諭,一眼看上去,撲通跪在地上,將手諭平鋪地面,不斷地拜叩,口中已是哀聲連連:“皇上啊,皇上啊,老臣拜見皇上,老臣謹遵皇旨……”
賓王側眼瞧去,那是絕對的皇上手跡,也是將信將疑跪下,口齒不清起來,“臣弟遵旨……”
文圖與符柔對視一眼,隨著跪下去,不過二人不敢抬頭。
爾後賓王露出懷疑的目光,卻不敢起身,狠狠注視那名侍衛,兩腮驟然鼓起又松下,突然問道:“何來的皇上手諭?你可見過皇上?”
侍衛立即答道:“回王爺,卑職未見到皇上,而是在宮外值守之時,一陌生男子聲稱傳皇上口諭,令小的將手諭即刻傳入廣慈殿,小人雖不知真偽,也不敢怠慢,便貿然前來……”
“既然不知真偽,為何敢入母后宮殿宣旨?”賓王步步緊逼。
“只是因為,只是因為……”侍衛不敢回答,怯怕看著太后。
太后想都未想令道:“說!”
“那人稱,皇上也帶來口話,說,兒時與三王爺爭論志向,王爺說志在於天,皇上說志在於心,被母后褒獎三日美宴,如今想來均無差別,日後回宮定會犒賞王爺!小的琢磨著,應該是暗語證人,便跑來稟告。”侍衛重複著文圖密授的言辭。
太后沒有理會,雖然此事屬實,可是心有芥蒂,淡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太后娘娘,卑職名敕安……”
“下去吧,好好在宮外守著,有什麼音信儘快傳進來!”
“是!”敕安想看文圖一眼又不敢,顫顫巍巍倒退出去。
賓王眼角劇烈跳動起來,這種跡象表明,皇上不但活著,而且就在京中,甚至深諳宮中之事!
太后端詳文圖與符柔一眼,卻見不到臉色,只好作罷,揚手吩咐:“你們都下去吧,既然皇上有旨,觀星府的事就先擱擱,待日後皇上回來了在做決算。”
“遵旨……”
太后見眾人紛紛離去,透過殿門瞧向外面,卻一眼發現文圖與公主卿卿我我,談笑風生,腳下像是灌鉛一般難以移動,敬梓早就發現端倪,快速跑過來扶住太后,她仍是蹌踉一下方坐在寬椅上,嘴唇已經發紫,眼中露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