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啞寂毛骨悚然,良久方才長嘆一口氣,卻直逼皇族親老道:“哀家終是老了,不中用了,一個小小的王府侍衛都敢謀逆,如今這檔子事又驚動了皇上,恐怕皇兒的身子又要遲些時日才能復原,逆子潘膽大妄為不可一世,哀家的心都涼了,這等模樣怎能對得起諸位皇親,哀家琢磨著,是不是哀家再也不適合做這個後宮的主子了?”
“太后娘娘──”老皇親們驚恐萬狀,紛紛跪將下來參差不齊呼道,一位年老的耄耋老者戰兢兢說著,“太后啊,這天下若是沒有娘娘哪來的如此祥和,都怪老朽們心急,不知天高地厚,太后娘娘不當這個家,老朽們就是死也不甘心吶!”
“是啊,是啊。”群老們紛紛應和,不刻一個個灰頭土腦離開廣慈店,輪到責罰,他們絲毫沒有權力出言,老夫人也被侍女帶離大殿,瞬間這寬大的太后殿成為審判場。
符柔剛要說話,被文圖制止,他心裡明白太后此時還在斟酌,殺不殺潘王誰也說了不算。此時局勢已定,潘王的一切職務定會終結,可是那邊還有功臣賓王,太后不得不防。
老丞相早已汗如雨下,低著頭不敢對視太后。
潘王此時已是末路傷鳥,渾身僵硬,痴傻一般注視著雅妃的腹部。
“來,來……”太后招手示意雅妃,雅妃茫然地走到太后身邊,太后則扶著她身旁坐下,又摸了摸桌上的腕環,“沒想到你與皇后乃是姐妹,如此志同道合,性情同出,真是天意啊,瞧瞧,”說著,聲音細膩下來,禁不住愛撫幾下雅束的腹部,“這裡還藏著個娃兒呢,好啊,哀家就喜歡忍辱負重、深明大義的女人,”又轉過頭,所有人都瞧見她已是怒目而放,紛紛打了個冷戰,“閩相!”
“微臣在!”老丞相離開座椅,彎著身子聽後旨意,不過雙腿移開微微抖瑟起來。
“擬旨──”太后立即閉上眼睛,那是不容反駁的表情,不容一絲雜音出現的表情,她的訴說緩緩而進,聲音沉重低昂,好像並非宣旨,卻似艱難地陳述著一段往事,一段令人不寒而慄的變故,廳內之人無不動容,淋漓汗下!
涅帝九年七月十五,太后娘娘由廣慈店宣佈懿旨,兒公子潘縱容犯上,藐視皇朝,持國不力,德行塗沒,剝監國之職,王葆之位,削太保、都戶等銜,貶為庶人,關入軍機大牢;王府內四妃驕奢無制,不尊良道,輔夫無德,教子失禮,即刻降為卑奴,流放黑水,永不得回京;逆判兵侍,均作處斬,不遺餘患。
褒貶皆有之的是,京城督守葛宬違例調兵,被太后連降三級俸祿,又因據實領罪,未生動盪,其情可嘉,被提為護國太保,位次王位,實為因禍得福;文圖與符柔行刺皇帝一事,被太后輕描淡寫,視為受人挑唆,將功抵過,文圖官復原職,未予獎罰,芙郡主戴罪立功,其意必誅,著東土剝其郡主之位,未料太后又以其行可嘉為由將芙兒認為義女,賜為芙公主,與賓王平起平坐,可謂用心良苦。
唯一大獲全勝的是賓王,輔主有功,不貪私念,接替公子潘成為監國;雅束則因皇后的澤照,又有揭發之舉,深得太后關愛,直呼其為第一妃,更潘王府為妃安宮,入主其內,教養四個皇孫,等待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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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皇太子
懿旨剛剛頒佈,後宮一片慘淡!
數路侍兵表情凝重地奔往各處,敬梓則帶著親兵直奔城外火弩營!
侍兵們將狼狽不堪的公子潘推搡著押進天牢,臨進之時不忘一腳將其踹入髒亂的巨牢內;妃安宮內一片驚亂,潘王府牌匾被砸得粉碎,付之一炬,先妃們蓬頭垢面被侍兵拉扯著塞入囚車,押解黑水;原王府侍衛、火弩營涉事之人被盡數斬殺,太后餘怒未消,懿令上追三級。於是,潘王之變被殺人數高達百餘。
在文圖秘密奏諫極力勸解下,此次宮變瞬間悄無聲息,絲毫沒有觸及潘王餘黨,甚至有幾人先後得到重用,權傾朝野……
太后瞧出端倪,幾度追問文圖,他始終堅持自己是情非得已,尋貌似皇上之人調葛宬使詐,太后一直唏噓不已。
看似一切風平浪靜,文圖心中卻更加焦急起來。
“文侍官,”符柔滿面春風來到文圖身邊,身邊的下人便一排排俯下身去參拜著公主,“怎麼,瞧上去憂慮萬千,你這般左有皇兄,右有母后,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對了,你為什麼不告知母后皇上就在聶府,只是未曾康復罷了?”
文圖俯身施禮,心裡暗笑,看來自己的老婆就是公主命,在哪裡都混個公主噹噹,可是自己不是侍衛就是囚犯,最大才弄個先生,還是無官無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