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本是凡民,哪敢高攀,還望王爺好自為之,如若照顧民女,不如就此散去,那弄壞的布料小女也不要一文賠償……”
潘王一見,這女子禮數起來更是喜人,心裡更加迷亂,轉念生計,給下人們使個眼色令道:“我們走,改日再來給雅束姑娘道歉賠銀……”
潘王是心猿意馬,橫下心要納這雅束為妃,心裡喜滋滋不堪其美;遠郊的皇上卻是舉步維艱,陷入危地。
好不容易在偏遠山村租到一小間偏旁,卓姬等人方才安頓下來,可生活起來卻是困難重重,一邊是毫無記憶幾近痴傻的公子,一邊是懵懂小兒毫無能力,生計全部擔子落在卓姬頭上,更是那小屋只有窄小的一間寢屋一張木榻,只好中間放上畢子,涅帝與卓姬分臥兩邊擠在一起就寢,看上去已是貧困落敗的一家。
卓姬一遍遍重複著兩人相識以來的一切,皇上卻不斷搖著頭,一絲也回想不起來,聽聞卓姬喊自己涅公子,便知道自己名字,其他的怎麼艱難回想也是枉然。
“你在家裡守著萌兒,我去山裡打柴,”卓姬囑咐涅帝,然後又令畢子道,“好好聽話,不要亂跑!”
兩人同樣點點頭,可是看上去公子卻沒有畢子精神,皇上連忙拿捏過畢子,畢子倒是聽話,將身子靠在皇上的腿邊,心疼地瞧著孃親遠去。
整個村裡的唯一生計就是砍柴賣些銀子,卓姬無奈之下也是隨著莊人入山打柴,身邊有恩公和畢兒,總不能拋棄不管,尤其是公子,她始終帶著無限愧疚。
畢竟是一個婦人,哪有男子那般氣力,眼見別人滿載而歸,自己剛剛弄到一半兒,可這些還不夠明日的飯錢,遠山的初冬涼風開始侵入身體,她顧不得那麼多,依舊拼力砍著,直到臨近黃昏,才足夠揹回,自腰間抽出麻繩,從柴堆下用力傳過去,喘著粗氣捆紮起來,狠勁舉起順勢彎下腰,便將一捆木柴扔在肩後,左手叉著腰按住挺出一份氣力,右手緊緊抓住麻繩,蹣跚著屈身下山。
一代皇妃,太子之母,咬著牙關幾近蹌踉地行著,不一會便不斷用手抹擦著臉頰上的汗水,行至半山腰,忽然發現前面走來兩個人,是公子與畢子,一定是見天色昏暗放心不下巡山而來。
“我來背!”皇上見卓姬氣喘不停,伸手抓過木柴,在卓姬幫襯下才翻到他的後背,卓姬有些不忍,可究竟沒了力氣,只好雙手撐著木捆後面,減輕公子一些負擔。
可那是皇上,從小深居皇宮,錦衣玉食,豈能承受得住這重重的柴禾,剛邁出幾步便覺得腰痠背痛,稍不留神踩在一塊石頭上,撞出畢子,帶著卓姬翻滾下去,三人摔倒在一處土坎下,好好的一捆木柴飛散出去……
卓姬異常難過,自己本是農女無甚可憐,可身邊卻是一呼百應的公子,眼下又無路可逃,聞聽相公之言有人加害,不覺得萬般委屈,伏在他身邊嚶嚶哭起來。涅帝一聲不吭,不知道眼前女人小娃與自己的淵源,聞聽夫人講述的來龍去脈,知道他們並非自己的妻兒,可如此照顧自己,也不禁心如刀割,便立起身來尋那些木柴,可是天色已黑無法看見,便摸爬著用手搜尋,最終,三人每人抱著一些乾柴互相依靠著回到土屋。
“公子,委屈你了……”卓姬瞧著皇上喃喃說道。
皇上搖搖頭回聲:“涅某倒是要感謝文夫人,要你受苦……”
卓姬見公子手背手腕處刺出傷口,已經有血滲出,連忙取一塊乾淨布料上前擦拭,蘸些清水,謹慎擦去傷口周圍的汙土,再弄幾滴酒滴到傷口處,手上忙活著,心中卻疼痛不忍,回想起往日種種,卓姬的眼淚撲簌而下,若非自己,公子也許不會遭此大難。
皇上感覺不到疼痛,反而心裡暖意洋洋起來,不知道眼前女子的真正來歷,這般攜子照顧自己,定然是苦命遺孀,情不自禁之下便用另一隻手握住卓姬手腕,充滿著感激之情盯著她……
卓姬心裡只惦念著文圖,可是見到公子可憐兮兮模樣,便不再脫開臂腕,輕聲問道:“涅公子以前何處為官,年齡幾何,家中都有誰難道都忘記了麼?”
皇上苦笑一聲搖著頭,看樣子也是極為痛苦,“這幾日,我苦思冥想,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如果不是你告訴我,臉自己的名字也不曉得,有時越是回想,卻頭痛欲裂,越發難受,”見自己的傷口被包紮好,立起身來走到窗邊,瞧著黑乎乎晚夜,“有時候我就想,罷了,無論如何那些都是過去,也許自己做錯過什麼,才引得如此變故,一旦想起來恐怕更是痛不欲生,這樣反倒更好,有你,有萌兒,只要能吃上口飯,便心滿意足了……”
卓姬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