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嬸嬸名叫姜柔,三十多到四十歲年紀,雖然沒有許懷曼和趙思香那種雍容的氣度,但一身利落的打扮,顯得很是爽快,操持一家酒樓十幾年,卻沒有半分市儈之氣,反而丰韻猶饒,仍然保留著優美的風姿。十六年前,她的夫婿死後,就一直孀居至今,其間有無數的媒婆上門說親,想要讓她再嫁,卻都被她一一拒絕。唐澤也很納悶,這麼一個氣質絕佳,有著成熟之美的婦人,怎麼就便宜了自己老爹那樣的大老粗?而且自己老爹為什麼不娶回家呢?
當然了,這是上一輩的問題,其間肯定有許多的故事,唐澤並不想深究。
聽到夥計的招呼,姜柔從賬目上收回視線,抬頭就看到唐澤帶著小樓已經進了店門,她出了櫃檯,微笑著迎了上去,剛想要說話,緊接著就看了後面的安永年,以及被幾名護衛夾在中間的黑大漢和蔣馨瑤,臉色頓時變了變。
“鐵牛!馨瑤!”
姜柔下意識的叫了一句,見鐵牛和蔣馨瑤不說話,她又看向唐澤,“小三……”
見到嬸嬸神情緊張起來,唐澤抬了抬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直接說道:“嬸嬸,聽風閣還空著吧?我要請安大哥吃一頓酒。”
姜柔又看了安永年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一大早……聽風閣自然是空著的。”
安永年一進門,眼睛就落在了姜柔的身上,心中舒暢無比,心道:“今天真是交了好運,無論走到哪裡都能遇到美人,呵呵……”此時見姜柔說話,他忙不迭的作揖笑道,“這位就是小嬸嬸了吧?晚輩是文忠公第四孫安永年。”他輕輕搖著羽扇,頭頂的牡丹花一搖一搖的,神情有些自得,等著這個女人投來火熱的眼神。女人嘛,都是一個樣,特別是這種做買賣的生意人,往往只要自己一將身世背景擺出來,一個個都會爭先恐後的撲過來,無有例外……他又看了蔣馨瑤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夾雜著憤怒的慾火。
“嬸嬸只管上一桌酒菜,我直接帶人上去了。”
唐澤彷彿沒有聽見安永年的話一般,對姜柔點了點頭,然後跟身後的眾人招呼一聲,轉身徑直朝著一旁的樓梯行去,沒有人看到,唐澤在轉身回去的時候,眼神眼睛已經變得冰寒。
安永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唐澤的背影,神情有些玩味,隨即滿不在乎的跟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給臉不要
站得高了,自然就要看得遠一點,可看得遠,並不一定就能看得清。特別是清晨的天京城,霧茫茫的,讓人只覺得朦朧一片。
聽風閣中,沒有街面上那麼鬧,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上來,甚至讓人覺得有些清冷,一絲絲的彷彿都要滲入血肉骨髓裡。
酒菜很快上齊,姜柔擔心出事,也留在一旁坐陪。
圓桌的一端,唐澤正微笑著給安永年敬酒,以做出不動干戈的最大努力。他在天京城根基還不穩,唯一的依仗就是張為先,可他跟張為先也僅僅只是一個父子名份,說到底,兩人的關係連一般也算不上。當他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之前,所有的行事都須得小心翼翼。
一大早遇到欺男霸女的事情,他是不可能迴避的,即便對方不是蔣馨瑤這樣嬌滴滴的美人,換作任何人一個被欺負的弱小,他不會袖手旁觀的。打了兩輩子的拳,唐澤一直奉行的就是‘俠義為先,善惡我報’的原則。現在礙於實力,不能將這位文忠公家的小公爺當場打殺,但阻擾勸解是一定要做的,這是一個武者的堅持。
“安大哥,來來來,小弟敬你一杯。”唐澤笑盈盈的看著安永年,輕聲說著,“喝完這杯酒,看在小弟的薄面上,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哦——”
安永年拉長了聲音,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進到這個雅閣之後,沒了束縛,他就再也沒有了大街上風流才子說話文雅的模樣,好似瞬間就換了一個人一般,整個人幾乎攤在了椅子上,神態也變得說不出的倨傲,惡行惡像,惹人生厭。眼睛不斷在姜柔和蔣馨瑤的身上流連,好似要將人生吞了一般。
包括唐澤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周圍的護衛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這讓原本見到唐澤出面調解又生出了一絲希望的蔣馨瑤再次絕望起來,其餘人的心裡也是暗叫不妙。
唐澤的笑容不減,反而愈發的誠懇:“小弟先幹了,安大哥你隨意。”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呵呵呵……”
安永年突然笑了起來,聲音漸漸變得陰冷。
“剛才在樓下當著那麼多人,我自然要給宰相大人一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