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子玄暗暗點頭,走到書院門前,匾額上龍飛鳳舞提著“學海書院”四個大字,旁邊貼著勸學警詞,正是:勤讀千卷方識志,學海無涯苦為舟。
剛進了學府大門,中央立著一個泥塑的聖像,正是躬身行禮狀的文聖人。
“入山門既是過道場,入廟宇既是見真賢。還是先上柱清香,方不失禮。”
師子玄上了前,從香壇前取了一炷香,點燃後,也未拜,只拱了拱手,將香送入爐中。
“道長,你不是道門中人嗎?怎麼還拜聖人?”柳樸直見師子玄上香,十分不解。
“非是拜這泥偶,而是禮敬文聖人上教賢良下化愚真,贊其功德。”師子玄頓了頓,突然似開玩笑道:“柳書生,日後你出門在外,路過神廟道觀,去上一炷香,未必需要掏錢供養,總是好的。”
柳樸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禮多人不怪嘛,有理,有理。”
兩人說笑一聲,就往書舍裡走去,師子玄打定主意,要先見一下那位教習。
進了書舍,正有個書童在分曬宣紙,梳理筆毫,見兩人進來,站起身,說道:“你們找誰?”
柳樸直上前道:“我是老師的學生。姓柳,前來拜見老師。”
這書童看了他一眼,沒搭理,問師子玄道:“你又是誰?”
師子玄橫眉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
書童楞了一下,心中暗怒:“這人好不識禮,想見先生還這般倨傲。”
這書童心思轉過,也冷下了臉,不鹹不淡道:“老師正在批改作業,暫時沒有時間,你們先回吧。”
柳樸直一聽急了,正要懇求,突然師子玄拉住他,驀地厲聲喝道:“你又是誰?能做的了先生的主?”
聲音先揚後緩,師子玄冷眼道:“知道的,曉得你是先生的書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閻王殿前的小鬼,這般難纏。”
書童一下被喝的愣住。往日在這書院,哪個讀書人來求見先生,不是對他好聲好氣,何曾見過這般兇人?
師子玄拂袖一甩,抬手指著一處,慢聲道:“你且看這裡寫的是什麼?不要告訴我你不識字!”
書童下意識的抬起頭,這書舍的門前,貼著兩個對子,上面寫著:秉聖賢恭謙教化,承文道厚德育人。
書童反應過來,臉上又是羞愧,又是惱怒,耍了性子,說道:“你們等著,我去問過先生,見不見你,我可做不了主。”
這書童,倉皇直進了書舍。
“道長,你何必難為他?方才只要說幾句好話,他也不會為難我們。現在得罪了他,在老師面前搬弄是非,老師一怒,我們豈不是更見不到老師了?”
柳樸直有些急了。
師子玄笑道:“柳書生。你莫急,若真是‘求見’,只怕還真見不到哩。”
柳樸直想不通道:“那這般就能見到了?”
“有八成把握。若還是不見,再想其他辦法。”師子玄微笑道。
卻說這書童,帶著怒氣,進了書舍內。
一進內舍,正見到一個素袍老儒生,正臥在榻上,半眯著眼看書。
“先生。有事了。”
這書童進了門,大聲嚷了起來。
老儒生板臉道:“呼呼喝喝,成何體統,什麼事?”
書童叫屈道:“先生,外面來了一個書生,說是你的弟子,要見你。”
“既是要見我,必是有事。你帶進來就是了。”老儒生說道。
“先生之前不是交代過嗎?如果來的人姓柳,就打發回去,我可不敢做主啊。”
書童偷偷看了老儒生一眼,見先生臉色沉了下來,心下大定,開始搬弄起是非來:“先生啊。那書生也不是好人,來這裡拜見先生,還帶著一個惡人,兇的緊,說話十分難聽,分明是不把先生您放在眼裡。”
老儒生
皺眉,暗道:“柳姓書生?是那柳樸直?此子怎麼回事,分明是你情我願,怎地又來糾纏?還帶著一個人來。此子向來呆傻愚鈍,什麼時開了竅,還知道找幫手了?”
書童見老儒生不作聲,心中大樂,嘴上又道:“還不止如此哩。那惡人說我也就是了,我年紀小,讀書不多,罵也就罵了。但他指著門前的字,指桑罵槐,分明是藉機諷刺先生。我看他們哪裡是來求見先生,定是來找麻煩的。”
書童嘴上說著,心中不由冷笑:“你們欺我,怎叫你們見得先生!”
誰知這老儒生一聽書童的話,心裡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