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結交已是不妥,更何況是結親呢。”無奈的語氣裡難掩李靈均的怒意,此事也非死局,可氣在這老爺一聲不吭便如此隨意拿了主意,連個思慮打聽的餘地都沒有半分!
說起當年辭官,此事在夫妻二人心中是個死結,各不觸碰便罷,一提起來玉之仕滿心的不悅便都泛上來,本是另有打算卻不想空等了這麼些年!如今提起來是悔不當初!今日以為了了一樁心事,定了昔緣的終身大事,沒成想李靈均是這般態度,因此說起話來便也添了七分火氣:“冉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可在蘇州已屬難得,我竟不知在蘇州城要將女兒嫁與何人才能配得起你們相府的身份?”
話說到這個田地,李靈均氣上心頭,狠心說到:“‘嫁與匹夫似寒鴉’也比宦門綾羅裹枯骨要好百倍!”
夫妻二人不歡而散。李靈均明白此事已難挽回,不禁憂慮起來。正在思忖可有萬全之策推了這門親事卻見惠兒領了一個小廝進來。
☆、金陵捎來錦中書 餞花再續一面緣
李靈均細看,這不是原來跟著父親的小廝素安嗎?
素安進來磕了個頭,一路風塵口乾舌燥,惠兒給遞了碗茶一口氣便喝個精光。李靈均心下一沉,必是孃家出了什麼事情,不然這大老遠的派個小廝過來作什麼?
素安喝光了茶水緩了緩精神才細說:“老爺特讓我來告知一聲,老爺辭了官,如今正回金陵路上。讓小姐姑爺萬望周全自身,在蘇州安生度日,不必記掛。”
原來是父親辭官,李靈均鬆下一口氣。當年離京之時祖父宰相之位便已被卸任,所幸父親在朝中只是任個閒職,為人又忠厚,因此不曾受到分毫影響,只是如今好好的,怎麼突然辭了官?
李靈均心中又覺不安起來,只是素安不過是來傳個話,未必知道得端詳。想必也是無奈之舉。只是不知經歷這番變故又一路顛簸回金陵祖母和母親身體可還好,便問素安:“家裡人可還都好?我父親母親可還有什麼吩咐?”
素安回說:“家裡人都好。老爺說京裡同咱們交好的又四角俱全的也只有賈家了,當下也沒什麼要緊的,讓姑爺守好一個“靜”字便可。”李靈均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又問了些閒話便讓惠兒領素安出去吃了飯交待了個住處,又包了些盤纏讓素安緩兩日再走。
朝中拉幫結派你爭我鬥,當年皇上賜婚又何嘗不是為平衡朝中勢力,李靈均雖是女子卻明白這其中利害,那年極力勸玉之仕辭官回南便是為了讓其避鋒芒免遭禍,玉之仕雖聽勸回了這蘇州,李靈均卻不知玉之仕聽的倒不是自己,卻是早已失勢的瑞王爺。
夫妻二人之恩情又不似從前,因此說話也只說三分,李靈均是有心勸夫,玉之仕卻只顧看新人嬌面了。
惠兒安置妥當回來見李靈均還只顧盯著蠟燭出神,自去收了書桌又拿了點心過來說:“太太這幾日胃口不好,晚膳都不曾吃什麼,這是惠兒同香怡新學的手藝,太太快嚐嚐。”李靈均不好委屈了惠兒的心,便隨手拿了一塊吃下一口,不想竟是滿口花香!餅皮酥脆、味道香甜,想想竟似從未吃過比這個更好吃的點心了。
惠兒又拿了一塊遞給李靈均,李靈均卻放下了:“這點心雖好吃也該有節制。只是這味道真正難得,你是怎麼做的?”
惠兒笑說:“虧得太太見多識廣,卻嘗不出這一塊點心來。”
李靈均又聞了聞說:“我聞著是花香,只一時辨不出什麼花來。”
惠兒說道:“太太自然辨不出,我做的是百花點心,太太得幾個鼻子才能辨出?這可是七八色花分開放在小盅裡蓋嚴上鍋蒸了,又將汁水花瓣分開和到面裡去才有的,這餅有幾層,花香便有幾重了。”
李靈均原本心煩意亂,虧著惠兒說笑一陣才高興起來。又端起碟子聞了聞說道:“你這丫頭手巧,學什麼都能學個樣子,明日給小姐送些過去罷。”
惠兒忙得擺手皺眉,說:“我可不去,只怕去了也被小姐打出來,必定說,好好的花做成吃食都糟踐了。”
李靈均想想也是,送了昔緣也未必吃,便說:“那你往梅姨娘和孫姨娘那裡送些罷。”
“我這麼個粗手笨腳的人為了搏太太一笑已是費勁心力學著做了這盤點心,沒想到人家只念著自己的姐姐妹妹,不管自己丫頭的死活了。”這惠兒跟著香怡是越來越嘴刁。
李靈均笑說:“能者多勞,這家中,難得的是和氣團圓,擰成一股勁兒旁的力才使不進來,你可明白?”惠兒自然明白,方才不過是說笑。惠兒收了點心便伺候李靈均梳洗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