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音漸漸增大,話題也漸漸粗俗猥褻起來,提到不少殺人放火的事,還討論哪裡的女人最為風騷、哪裡的酒最烈。
陸小遠皺了皺眉,繼續吃飯。又吃幾口飯,忽然感到胸口空蕩蕩的,跟著喉嚨一甜,哇一聲噴出一口黑血。這一來刀客們和青衫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刀客們一臉詫異,青衫人臉色詫異之外,還有很複雜的神情,既有興奮也有不滿。
陸小遠頭昏腦漲,眼前彷彿一大群蝴蝶來回飛舞,感覺魂魄破體而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向後摔倒。他頭腦發昏,思緒紊亂之際,突然感覺身子在半空停住了。微微睜眼,見正是青衫人站在自己身後,一隻手托住了自己。
青衫人將陸小遠的身體扶正,按住陸小遠頭頂百會穴,緩緩給他灌輸真氣。陸小遠頭頂被他一按,頭腦頓時清醒不少,感到周身暖烘烘的,就像脫光衣服躺在和煦陽光下,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這幾日奔波勞碌的疲憊漸漸消失,懶洋洋的只想睡上一覺。
恍恍惚惚間聽到一聲“你們三個要逃麼”,跟著一陣慘呼之聲,夥計驚叫之聲,青衫人說了句“老夫殺了人,自會處理。你做你的事去。”又是一陣雜亂的聲音。
陸小遠正要思索發生了什麼事,身體又發生了變化。這次他丹田內炙熱無比,腦海中浮現出一副場景:青衫人雙手剖開他的肚腹,在他體內生了一隻火爐,火焰升騰,不斷炙烤自己的五臟六腑,倘若沒有面板的拘束,只怕肌肉早已爆裂成碎片了。
全身面板緊繃,許多黑色水滴自面板上滲透出來,密密麻麻附在身上,一瞧之下只欲作嘔。水滴積得大了便滴落下來,緊跟著又是一點黑色出現,慢慢長大,又是一滴黑色水滴,就這樣生成、長大、滴落、再生成。
過了不知多久,陸小遠大叫一聲,驀地雙目睜開,呆呆望著客棧牆壁。青衫人見他醒來,滿臉關切地問道:“小子,你好些了嗎?”
陸小遠此時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聽他這麼問,感覺不像之前那般三魂六魄俱脫離軀殼之外,便回答一句:“好多了。”隨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
青衫人笑道:“你中了毒手華佗的毒,適才險些喪命,現在老夫已經替你把毒質都逼出體外了。”
陸小遠自然不知“毒手華佗”餘立舟常年與毒物打交道,體內已積蓄大量毒質。他殺死餘立舟時,曾有幾滴血噴到他嘴裡,那時已然中毒。只是當時事態緊急,二人匆忙逃走,均未察覺此節。後來逃出聖王城,更是將此事拋諸腦後。他中毒甚微,倘若早些救治自然容易,拖至今日,毒質已深入五臟六腑。
青衫人看他臉色症狀,便知道他中了毒手華佗之毒,又想起東來的路上傳言兩名少年人殺死餘立舟,想來其中之一極可能是眼前少年,便運功為陸小遠清除了體內毒質。
經他這麼一說,陸小遠才想起先前自己吃飯時突然吐血一事,現在感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這麼看來,自然是青衫人救了他一命,趕忙道謝。
“你也不必感謝,要說謝,老夫還得謝你呢,替老夫殺了餘立舟。”青衫人一頓,繼續道:“可是話說清楚,你殺了餘立舟,老夫固然感謝,餘立舟與我家有仇,我自有打算。他死在你手,老夫計劃亂了,所以,老夫可不會給你什麼謝禮,此節你須明白。”
陸小遠本來也沒打算得什麼謝禮,說道:“老先生救小子一命,那可比任何謝禮都要貴重得多。餘立舟號稱毒手華佗,毒藥自然猛烈無比,老先生在這片刻之間為小子解毒,實在厲害之極。”
青衫人微微一笑,難掩得意之情,道:“餘立舟毒藥雖然霸道,在老夫眼裡便如傷風感冒之症,醫你體內毒質,何足道哉?莫說毒素不多,便是餘立舟全力施為,在你身上下足了毒,老夫也能救活你。”
陸小遠笑道:“他真要把全部毒素下到我身上,我早就橫死當場了,如何能見到老先生?”
青衫人一愣,哈哈大笑,在自己的腦門上彈了兩下,道:“說的也是。老夫太過狂妄,把話說得滿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陸,名叫陸小遠。”
青衫人又問道:“你跟餘立舟有何深仇大恨麼?還是受人所託才要殺他?”
陸小遠道:“我之前從未聽過這人的名字,何來深仇大恨?之所以殺他,一來聽說他無惡不作,草菅人命,二來。。。。恩。。。”眼前浮現出蘇婉靈嬌俏活潑的身姿,不知她此刻身在何地,既掛念又傷感。
青衫人眼光銳利,看他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笑道:“二來,少年多情,心上人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