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官家嗎?”
秦明錦皺眉道:“什麼上官家?你這孩子,胡亂做夢,還沒醒罷?”
“上官家是……”
秦先羽正要說話,卻發現腦海中關於上官家的事情,迅速消退下去。只剩一片空白,他怔怔道:“什麼上官家?”
他心中閃過一道身材高挑的紅衣冰冷女子。
下一刻。又迅速消退下去。
……
柳家的柳若音,是個和秦先羽年歲差不多的女孩兒,溫柔婉約,端莊大方,氣質極好。
秦先羽看見她的第一眼,只覺無比熟悉,無比歡喜。
這女孩兒若是過門後,也定是和孃親一樣賢淑的女子。
“我們……去種樹罷。”
……
這一年,秦先羽把柳若音娶過門,次年誕下一子,又一年誕下一女。
時日一天一天過去。
孩子一天一天長大。
然後,便一直這麼開心地生活。
孩子維持在五六歲的時候,而其他人,誰也沒有變老。
沒有那些煩人的親戚,沒有那些令人惱怒的惡人賊匪。
……
“這就是我最想要的日子?”
秦先羽坐在石上,託著下巴,怔怔出神。
他眼睛清明,沒有一絲迷茫。
從一開始,他就不曾陷入夢境當中。
清淨境雖然不似清淨心那樣塵埃不染,卻能在感受世間百態之後,歸於平靜。
他從一開始,便下靜心來,沒有迷茫。
而道劍,在他邁入陣法的剎那間,早已示警,卻被秦先羽下意識壓住。但這些日子,那柄道劍愈發動盪,連秦先羽自身都無法掌控,道劍威能漸高,要斬破一切迷霧虛幻,恢復清明。
“夫君,咱們兒子說長大了要去慶元府那裡,聽說那裡曾經有神仙,隨手就能把老虎拋擲出去。”
柳若音緩緩走來,此刻的她已然不同,挽了髮鬢,作婦人打扮,少了些柔弱可憐模樣,更顯端莊大方之態,只是溫婉依舊,聲音輕柔。
秦先羽笑道:“那便去罷。”
言語落下,他忽然苦笑了聲,說道:“恐怕去不了……”
柳若音甚是疑惑。
秦先羽嘆了聲,略顯低沉,說道:“雖然早知這是幻陣,我早已明朗,卻仍然不願喚醒自己,仍然不願破陣出去,但凡事不好太過,此刻也到時候了,我該走了。”
柳若音驚慌失措,忙拉住他手,臉色煞白,驚道:“你要去哪兒?什麼幻陣?什麼醒來?”
不遠處,秦父秦母二人趕來,連忙勸解。
兩個小孩兒抱住了他雙腿,口中哭喊著爹爹,哇哇大哭。
“這孩子當年的奇花之效尚未過去。”
身邊有個蒼老聲音嘆息道:“那奇花使人陷入夢境,這小子在夢中恐怕是有什麼深刻印象,導致虛實不辨,將我等視作虛假,把夢境當作真實。”
秦先羽轉頭看去。
那是個老道士,髮絲黑白摻雜,一身藍色道袍,手執拂塵,背有藥籠,另一手提著藥鋤。
赫然便是教導秦先羽辯藥的觀雲老道。
“師父……”
秦先羽喃喃自語一句。
觀雲從背籠裡取出一株草藥,說道:“且把這個服下,先好好睡上一覺。”
秦先羽沒有理會,微微蹲下身子,抱住兩個孩子。
孩子的哭聲震得耳膜震顫。
哭喊的熱氣撲在臉頰上。
溫熱的淚水滴落下來。
無比真實。
秦先羽低聲道:“對不起。”
嗡地一聲響,漸漸高昂。
道劍之音傳盪開來。
眼前一切清明。
觀雲,父母,柳若音,兒女,都漸漸消散,他們眼中的擔憂,淚水,懼怕,都凝固在最後一剎那。
秦先羽只覺適才一切,猶自清晰烙印在心間。
……
“好生厲害的幻陣。”
秦先羽拍了拍衣衫,看向天空,天色沒有多大變化。
幻境作用在心底,而一個呼吸之間,他不知能轉過幾千幾萬個念頭,其實幻境中許多年,外界才過了半盞茶工夫。但在幻境中這些年的時光,卻如真實一般,烙印心間。
秦先羽甚至認為,那就是真實的。
而他脫離了那裡,實際上是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