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先羽得以繼承守正劍,多半是掌教真人有心消弭諸脈首座及弟子的不喜之意。
清風在側說道:“當年景葉師叔外出時,與人交手,兩者修為相仿,道行彷彿,但仗著本門劍訣通玄,終是斬殺對方,但卻也因此誤陷一地,莫名消融了法力。至於內中具體詳情,弟子不知,只是聽說,景葉師叔從脫困回來之後,修為折損,根基不復,儘管第五脈首座真人出手消去弊端,但道行難存,受此事後萎靡不振,於此結廬而居,至此四十年。”
另外那道童說道:“掌教真人之前道了聲,四十不惑。”
這道童尚未回返主峰,與清風一起。秦先羽來到了這座心廬。
心廬中出來的是一個長衫男子。
這男子衣衫淡色。白而泛黃。臉上呈病弱蒼白之色,他帶著幾許微笑,目光平和深處時而閃爍慧光,問道:“兩位是?”
清風躬身說道:“弟子清風,是古劍寶殿上服役的童子,奉掌教真人之命,暫時伺候小祖師爺。”
蒼白男子疑惑問道:“小祖師爺?”
清風說道:“這位便是本門當代弟子,十脈首座。羽化仙君。”
那臉色蒼白的男子頓時怔了一怔,似乎想起了恩師一事,目光稍微閃動,然後終是嘆了一聲。
然後他退了一步,躬身下拜,道:“三代弟子景葉,初次拜見,望小師叔祖勿怪。”
秦先羽伸手將他扶起,說道:“起來罷。”
入手處,就覺一陣軟弱無力。
這位三代弟子。著實是修為盡失,甚至軀體孱弱。比常人還要不如。看他病弱文秀,但目光淡然,時而有些思索的慧光,不似傳聞中那般萎靡不堪,只是枯坐多年,不免有些病弱蒼白之態。
景葉問道:“小師叔祖至此,不知為何?”
身後那位童子說道:“掌教真人此前有言,景葉師叔乃聰慧之性,歸宗至今四十年,正合不惑之數。小祖師爺認祖歸宗未久,於修行上仍有許多疑惑。故此,令師叔重獲新生之際,解小祖師爺諸般迷惑。”
秦先羽對此也聽得不甚明白,但他知曉,只要景葉答應下來,終究是明白的。
景葉乃是本門弟子,面對掌教真人之令,自不敢怠慢,他躬身說道:“弟子領命。”
那童子還了一禮,然後朝著秦先羽施禮道:“弟子尚有雜事在身,便回主峰去了,至於清風,暫且侍奉左右,供小師叔祖使喚。”
秦先羽看了清風一眼,點頭道:“好罷。”
清風亦是點頭說道:“師弟明白,請師兄慢走。”
那童子得令,轉返主峰而去。
景葉側身,伸手一引,說道:“小師叔祖,裡面請。”
入了內中,只覺一陣空曠。
這處草廬立於崖邊,佔地不廣,也無任何陣法,但進入裡面,就覺十分空曠。這並非是草廬中有什麼神異之處,只是因為,內中空空如也。
而草廬後面,則是一片深淵懸崖,沒有遮擋,只面對著那悠悠雲霧間。
所謂家徒四壁,不過如此。
這裡面沒有桌椅,沒有床鋪,日常使用之物也無,只有空空蕩蕩,乾乾淨淨的一處空房。
“弟子雖已廢了修為,但畢竟也有個底子,壽元未減,而辟穀休食的能耐也並未消去,因此許多器物都不需要。”景葉低聲笑道:“既是靜坐,此地便無外物,因此弟子這裡也沒有一杯茶水,甚至沒有一張椅子,只得盤膝坐下,還望小師叔祖莫要嫌棄。”
秦先羽說道:“一座草廬,全無外物,空空蕩蕩,正是寂靜之處,簡潔樸素,實為靜修的好地方。”
清風默默不語,他在主峰之上也算有些年頭,見慣了主峰的古劍寶殿,乃是真正的簡潔樸素,但並非空無一物。而這裡,分明就是什麼也不曾有,未免過於簡潔樸素了些。
“弟子無須餐點,不食五穀,平日只在心廬後方,面向萬丈懸崖,晨時餐霞飲露,日間安神寧心,夜時靜坐思索,時而會有四代弟子送來道書典籍,可以翻閱細讀。”
景葉說道:“只是……要說解惑,恐怕還要等上幾日。”
秦先羽微微笑道:“我不缺這幾日,不瞞你說,這所謂疑惑,其實我也還不知自身究竟有何疑惑。”
“總會知曉的。”景葉淡淡笑了笑,說道:“四十年前的今日,我僥倖回了中州,又歷時一日,回到燕地山門,也即是明日,就是回宗四十年的整數。只是弟子當初歸宗之後,尚有迷惑,過得七日才下定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