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的那些話多半都是假的,只是在哄騙她,利用她而已,她甚至在猜想,厲虎所說的追蹤,其實是要去和那個名叫施青竹女人相會重聚。
初戀的滋味剛一開始甜美如飴,緊隨著的卻是酸楚和苦澀,昨天晚上朱徽嬋一整夜都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早晨起床兩眼熬得通紅,臉色更是陰沉著猶如殭屍一般。
就連弟弟阿烺也瞧出了不對勁,問姐姐是不是病了,朱徽嬋卻板著臉洠Ш悶�潰骸氨鷙�擔�也艣'事。”
阿烺只是小孩子,哪裡能懂得大人的心事,而那個牛魔王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哼,他不在眼前更好,若是來了也一定不理他,或者狠狠罵他一頓。
也就在朱徽嬋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大隊人馬已開到了白馬關,馬車剛駛進了關門,就只聽到了後面傳來了一聲巨響。
朱徽嬋不曉得這一聲響,正是門洞間的鐵閘落地的聲音,她掀起側窗上的布簾,想看看發生了何事,但還未及探出頭去,“奪”地一聲,一支羽箭從她額前飛過,插在了窗邊,只差了一寸便要把她的手掌釘在車沿上。
朱徽嬋大驚,連忙縮回手來,但聽得“奪奪奪”聲響,五六支飛箭接連釘在了馬車廂外。
關牆之上,飛箭如雨點般地落下,並不僅只是射向馬車,周圍的官軍騎隊亦在攻擊的範圍之內,瞬息之間,已有多名騎兵中箭落馬。
此時才聽見有人喝叫道:“敵襲,保護車駕。”
關門口的鐵閘落下,將護送車駕的隊伍截成了兩段,進入關內的只有楊嗣昌,餘爵和百餘名騎兵,大羆部,霹靂營和“百隆行”的弟子全都被阻在的門外,一時之間難以進來。
而入關的官軍騎兵也全洠в蟹辣福�諞宦滯蝗縉鋪淼募�曛�攏�偈本退鶚Р抑亍�
亦是到了此時,楊嗣昌才省悟中了埋伏,他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剛才多支羽箭射過來來,虧得在一旁的餘爵反應迅速,拔刀拔擋開鵰翎,他才得以倖免。
楊嗣昌又驚又怒,望向領他們進關的那名武官,喝道:“你不是於天成。”
於天成雖是“五王黨”的人,卻只不過是一個七品把總,芝麻大小的職位,以前楊嗣昌並未曾見過,自是無法認出此人是假扮的,卻見那名武官面露冷笑,“唰”地一聲翻手拔出腰刀,並不理會楊嗣昌,轉身便朝著隊伍當中的馬車縱躍了過去,輕功竟自不弱。
楊嗣昌驚道:“他去劫太子的車駕了,餘爵,快點過去保護。”
此時四周圍人喊馬嘶,已是一片混亂,餘爵厲聲呼喝,命令手下的騎兵保護車駕,自己卻提著刀守在楊嗣昌的身邊。
楊嗣昌心急火燎,叫道:“你怎麼不去保護太子。”
餘爵一面揮刀擋開了兩支射來飛箭,答道:“保護太子雖重要,但我豈能捨下先生不顧。”
此時關牆上飛箭如雨,楊嗣昌身無武功,若無人保護只怕立時就要送了姓命,在此關頭,餘爵竟是以師生之情為重,不肯離開。
朱徽嬋從車窗中瞧見護衛在周圍的兵士紛紛中箭倒地,而道路兩旁湧出了許多蒙面人,手持著刀劍兵器朝馬車衝殺了過來,心下不由得駭然。
此時車廂忽然一震,卻是一人跳到了車頂上,正是那名假扮於天成的壯碩漢子,趕車的馬伕見他一副武官的裝束,還以為是前來護駕的,叫道:“官爺……”
這一句“官爺”只叫出一半,但見寒光一閃,馬伕張開的嘴竟被一刀橫斬而入,鋒刃劃過下頜,幾乎將半張臉削去,鮮血噴湧而出,屍身也從車轅上栽了下去。
眼見如此血腥的場面,朱徽嬋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了胸口,她抱著弟弟阿烺向車廂內側縮去,那“於天成”卻已迅即轉身,朝著車廂逼了過來。
這輛馬車並非那駕精鋼鑄成的“驤龍輦”,“於天成”兩刀砍出,車廂的板壁便被劈得粉碎。
他一步就來到近前,左手一把抓住了朱慈烺的後領,驚呼聲中,太子被劈手奪了過去,而“於天成”一腳踢在朱徽嬋的腰上,將她整個身體踹得飛出,反手揮出一刀,砍到了她的胸前。
“天誅”所要奪取的,只有太子而已,對於坤儀公主的指令是當場格殺,這“於天成”顯然也是殺人的老手,不僅刀法和膂力盡皆強悍,而且出手兇悍狠辣,毫不留情。
眼見著刀光如煉劈到了前胸,朱徽嬋心如死灰,只道自己必死無疑,但耳中卻忽聽到了一陣衣袂破空的聲音,她的身體倏地被一條有力的手臂攬住,在空中一個旋轉,竟然在長刀的鋒刃之下被險之又險地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