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俞千里已清楚地意識到百里蔭真正的實力所在,無論水上水下,此人都佔據絕對的優勢,今夜要想擊敗這樣一個強人,實在是何其艱難,
然而,也就在此時,俞千里的心裡卻有靈機一動,既然百里蔭全然不識水姓,所依仗的只是絕頂的內功才佔得上風,那麼熟識水姓的俞千里,或許能把握住這一點長處,利用四周圍無窮無盡的江水來獲得一線勝機,
念及至此,俞千里的身法忽然加快起來,圍著百里蔭疾速地旋轉,手中的孤形劍也不斷刺出,
他奮戰到了現在,蹩著的一口氣已快至極限,而此時卻是鼓起最後的一點氣力拼鬥,若不成功,便只有敗落被殺一途,
眼看著俞千里的身形越來越快,出劍也越來越急,已圍著百里蔭連轉了十餘圈,百里蔭心中詫異,想不到這個少年到了現在,竟然還有如此在水底疾轉而行的體力,但他卻也認定,對方只不過在垂死掙扎,定是支援不了多久,
事實上,俞千里的體力的確已經耗盡,到了強弩之末,他身形還能如此疾速旋轉,更多的是因為水流的作用,他的“殘月”劍是孤形,劍刺出的路線亦是孤形,每出一劍都能帶動一股漩流,而這些漩流,逐漸彙集到一處,在百里蔭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更大的漩渦,帶動著俞千里的身形,乃至劍勢的不住運轉,
只有俞千里這樣對於水流如此熟悉瞭解的人,才能夠把江水掌控和運用到這種程度,
他每出一劍,身體的每一次移動,所帶動的水流之力,都增加到了漩渦之中,臾須之間,他便圍著百里蔭轉了數十圈,刺出了數百劍,而彙集這些力量所形成的漩流已變大了許多,其中的水流之力也更是十分驚人,就連江面之上,也出現了一個比磨盤還大的巨型漩渦,
百里蔭不識水姓,對於水流當然也不甚瞭解,當他發覺了俞千里的意圖時,已經身處在這個巨大的漩流的中央,而令他驚懼的,是這個漩流竟然在不斷地帶動和消耗他的護身罡氣,使得他胸中原本源源不絕的一口真氣竟然有了滯礙之感,
漩渦的正中,所有的水流都被引向外沿,百里蔭的護身罡氣亦是同樣隨著水流被牽引向外發散,消耗過甚,才令他真氣執行滯礙,而這漩渦中的水流,乃是彙集了俞千里數百劍所成,力量強大,並且正在不斷地增強,
百里蔭不通水姓,根本想不到水流還可以如此應用,等到他發覺之時,漩流已赫然成形,他身處於漩渦的正中,再想要阻止俞千里的動作卻已晚了,他意識到情勢不妙,立時急運真氣,身形躥出,想要一舉脫出這個巨大的漩流,可是就在這時,俞千里的劍尖已刺到了他的咽喉,
百里蔭內功通神,身前三尺就有罡氣護身,毫無破綻可尋,唯一攻破護身罡氣的方法,就是擁有比百里蔭更強大的功力,以強壓弱,自是無堅不摧,
可是,俞千里的內功修為不足,自身絕不可能擁有足夠強大的功力,於是他便想到了利用江水的力量,俞千里棲身於漩流之中,與飛速旋轉著的水流合為一體,刺出的這一劍與其說使用他自身的功力,不如講是藉助著水流的勢能,
這一劍速度和力量已到達了極致,如果在陸地上,俞千里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百里蔭功力雖高,武功雖強,但是能夠強過人力,卻對抗不了大自然之力,
“殘月”劍已穿過了護身罡氣,已刺到了他的咽喉之上,百里蔭下意識地閃避,血花飛舞之中,劍尖徑直刺入了他右側肩胛,直穿胛骨而過,百里蔭的手臂立時失了力量,長劍脫手,掉落到江底的泥沙之中,
胛骨又稱作琵琶骨,乃是上半身經脈匯聚之處,此處被刺穿,便切斷了經脈,全身的內力也就無法提聚,古時候對武功高強的囚犯,就有打穿雙肩琵琶骨,廢除其功力的刑罰,百里蔭右肩胛骨被俞千里一劍挑穿,內力執行頓時受阻,護身罡氣也隨即消散,
百里蔭的臉上現出了又驚又怒的神色,但是片刻之後,就被恐懼的表情所代替,
如若在岸上,這處程度的劍傷並不致命,即使一時暫失功力,只要醫治得當,傷愈之後一身武功仍能恢復,可是,此處卻是湘江江底,他全然不識水姓,所依仗的便是一身強悍的內功絕學,才能在水下閉氣拼鬥,功力一散,他就和一名普通的溺水之人洠в辛窖��
百里蔭兩腳亂蹬,想要游上水面,可是此處水深數丈,他僅上浮了數尺,強大的水壓就使得他再無往上游的力量,他張開嘴巴,想要呼喊救命,渾濁的江水卻從他的口鼻之中直灌而入,嗆得他連一聲也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