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療傷的事情,等他醒來以後,究竟要不要讓他知道?”她一時間愁腸百結,無法平靜。
布衣大師等人在石洞外守了整整一夜,雖然每個人都神情平靜,可是眼看這麼長的時間,裡面都沒有動靜,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即便是布衣大師,也開始擔心蘇芷玉和丁原是否出了什麼差錯。
這時洞裡傳出了隆隆悶響,掩在洞口的山石被徐徐推開,蘇芷玉一襲水色長裙隨風飄逸,緩緩從裡面走出。
只見她神情平和,步履輕盈,在她如畫般的眉宇之間,多了一層柔和晶瑩的光澤。
眾人見她無恙,無不鬆了一口氣,布衣大師起身道:“有勞施主了!”
蘇芷玉有些心神不寧地微微搖頭,低聲道:“丁哥哥還未醒來,但身上的寒毒已經全部拔除,應該很快可以恢復了。”
淡言真人彷彿察覺到蘇芷玉的異樣,問道:“姑娘可有心事?”
蘇芷玉一醒,搖頭道:“沒有什麼,或許是有些累了。”
布衣大師一怔,以常理來說,修煉過雙修心法的人不僅不會感覺疲倦,反而應該是神清氣爽,精力充沛才對,難道說真出了什麼問題?
忽然聽見蘇芷玉道:“大師,真人,盛大哥,芷玉有一事相求,請大家務必答應。”
盛年慨然道:“姑娘且說,盛某一定答應。”
蘇芷玉輕輕道:“這件事情只限於我們幾人曉得,請幾位千萬不要再告訴旁人,尤其不能告訴丁哥哥。”
三人互望了一眼,都有些不解。若說不能告訴別人那自是應該,畢竟這涉及到女兒家的清白,可是怎麼連丁原這個當事人也要隱瞞呢?
蘇芷玉從袖口裡取出秘錄,雙手奉還給布衣大師說道:“大師,既然丁哥哥已經安然無恙,芷玉便不再需要它了,還請大師收回。”
布衣大師一怔,不曉得蘇芷玉為何要把秘錄還給自己?蘇芷玉心中一酸,暗想道:“布衣大師雖是得道高僧,可是他哪會明白,我這一生恐怕再也不用這本秘錄了,留著它只是讓我更加傷心而已。”
蘇芷玉不等幾人回過神來,微一躬身道:“芷玉有些累了,先行告退,請各位見諒。”說完便轉身朝湖邊走去。
此時,蘇芷玉的心裡卻遠非外表那麼平靜,潮起潮落間,她暗自憂傷的想道:“這樣一來,丁哥哥就不會因為雙修的事情而感到愧疚,更不會影響他與那位雪姑娘……”
我雖然不能在丁哥哥心中留下絲毫的影子,可是經過昨晚的獨處,我已經知足了。
“等到這裡的事情了結,我便立刻回到爹孃的身邊,一輩子陪著他們,再也不離開聚雲峰。或許幾十年後,丁哥哥偶爾也會想起,曾經有我這樣一個妹妹,而我此生也難以將他忘懷。”
一滴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水色衣裳上漸濃漸淡,而少女的情懷卻怎能如那淚珠兒,在這個清涼的早晨隨風消融?
白茫茫的霧光裡,蘇芷玉水色的身影漸行漸遠,逐漸消逝。
布衣大師凝視著蘇芷玉遠去的背影,忽然一陣感悟,無奈的苦笑心道:“老衲白活了這麼多年,竟然連這女兒家的心思也沒看透。”
“這位蘇姑娘,分明是心有所繫。自古以來,無論是英雄豪傑,巨惡奸雄,卻都不堪一個情字,又留下了多少孽業!但願她能得善報,阿彌陀佛--”
此時淡言真人與盛年走入石洞,只見丁原盤腿坐在草蓆上,身上披著一件外衣,自然是蘇芷玉為他所蓋上的。
洞中煙霧瀰漫,一蓬青色的光華,自丁原身上散發出來,一個身高三尺,貌若孩童狀的元神飄浮在他的頭頂,姿態神情與丁原本身一模一樣,卻蒸騰起粉紅色的霧光。
盛年又驚又喜,說道:“元神出竅,沒想到小師弟的修為已到了如此高的境界!”話音剛落,丁原的身體猛一搖晃,臉上漲出了一片血紅。在他頭頂的元神“咿呀”而叫,顯得頗為恐慌。
盛年與淡言真人同時臉色一變,雙雙欺身到丁原背後,各自出使出右掌抵住背心,注入渾厚的翠微真氣。
淡言真人忽然“咦”了一聲,卻發現丁原如今正處於通幽境界的衝頂階段,體內一股龐大的真氣聚會於檀中穴內不得舒展,因此才有了走火入魔的徵兆。
淡言真人從掌心吐出一道真氣,引導丁原胸口的氣團舒解,口中沉聲低喝道:“穩坐丹田無私慾,輕吐雲霧過紫府!”這是翠微九歌知著篇最後幾句真言之一,由老道士嘴中以“定心咒”的神功喝出,正如暮鼓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