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水輕盈低喝道:“丁原!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是麼?”
丁原一怔,他自認識水輕盈以來,對方每回說話都是和顏悅色,不曉得為什麼這次如此嚴厲,大異往常。
楚凌仙輕嘆道:“丁公子,你不知道,甘師叔原本是葉師叔祖最得意的弟子,可八十多年前為衝破‘忘情’境界走火入魔。雖然性命保住了,可從此神志不清,智力更只如四五歲的孩童,所以,她才會這麼輕易為你所騙。”
丁原的笑容頓時凝固,方才的自得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低頭看著什麼也不明白、什麼也不多想的甘心衍,油然湧起一陣愧疚,尤其對方亦是為走火入魔所困,與自己可說同病相憐,自己剛才卻還利用嘲笑於她,實在是不可寬恕。
他驀然跪倒,向甘心衍深深一拜道:“甘嬸嬸,丁原對不住你,給你賠不是了!”
甘心衍見丁原給自己跪下,不明所以呵呵笑道:“丁公子,你是要和我玩拜天地麼,好啊,好啊!”說著也朝丁原拜去,卻被楚凌仙攔下。
葉婆婆見丁原跪地認錯,怒火消去大半,看著自己傻徒兒的模樣長嘆道:“罷了,罷了,丁原你起來吧。”
丁原站起身形,問道:“葉婆婆,那甘師叔的病症就無藥可治了麼?”
葉婆婆搖頭道:“除非大羅金仙降世,不然任誰都無能為力。”
丁原心道:“事在人為,這世間未必就沒有醫治的法子。我定要設法醫好甘嬸嬸,也算對她的補償。”但他只是心裡這麼想,並沒說出口,以免事有不成空許一場。
安孜晴問道:“丁公子,你現在可否告訴我們,為何要摘七瓣冰蓮?”
丁原拔出背後皮囊裡的雪原仙劍,念動真言,光霧一閃處,芊芊盈盈而立,朝丁原禮道:“奴婢見過主人!”
丁原將芊芊的身世來歷照實說了,眾人這才明白了來龍去脈。
那邊甘心衍自是不明白丁原在說什麼,她牢牢盯著芊芊,呵呵傻笑道:“你怎麼生的這麼小,是沒飯吃麼?”說著伸手就往芊芊抓去。
芊芊驚呼一聲躲到丁原身後,葉婆婆斥責道:“心衍,你在做什麼?”
甘心衍見葉婆婆面色不善,嘴角抽動幾下竟是要哭,咕噥道:“我要藏貓貓,我要那個小妹妹陪我玩。”
安孜晴嘆了口氣吩咐道:“凌仙,你帶著她先出去吧。”
楚凌仙應了,連哄帶騙將甘心衍拉出丹室。葉婆婆望著愛徒背影,喃喃道:“都是我當年心切,逼她太緊,否則……”
樊婆婆安慰道:“葉師妹,凡事莫非天定,你已盡力,也不必太過自責了。”
安孜晴有意岔開話題道:“葉師叔,這冰蓮花心卻又如何處置?”
葉婆婆哼道:“說出的話,潑出的水。丁原既然摘得,老身自然應將花心送他,只是方才老身著實不忿他的手段罷了。”
丁原大喜,拜謝道:“多謝葉婆婆!”他平生少說謝字,可為了芊芊的事情,這一聲“謝”也是發自肺腑。
葉婆婆苦笑道:“你摘都摘了,我又能如何,不過是個順水人情,但我正派行事畢竟與魔門不同,即便目的是好的,也應採用光明磊落的法子。看在你年紀尚輕,老身也不與你計較了,可日後不可如此。”
丁原心裡頗不以為然,暗道,我若非先斬後奏,這冰蓮花心會如此輕易到手?但見葉婆婆說話時神色凜然,義正詞嚴,他亦不能反駁。
芊芊喜極而泣,當日與丁原提起七瓣冰蓮之事,原不抱什麼希望,卻未想到丁原竟銘記心上,更為她從天一閣討得花心。雖其中過程芊芊並不十分明瞭,可冰蓮乃天地珍品,丁原自是花費了一番功夫,說不定還為此冒了觸怒天一閣的風險。
樊婆婆道:“丁公子,你雖然得到花心,可是否知道如何使用,以助芊芊重塑肉身?”
丁原老老實實搖頭道:“這個晚輩並不曉得,請婆婆指點。”
樊婆婆微笑道:“說起來不復雜,做起來卻需費一番周折。這樣吧,索性好事做到底,芊芊重塑肉身的事情,便由老身與葉師妹代勞,丁公子與芊芊姑娘可有意見?”
丁原笑道:“丁原求之不得,有勞婆婆了。”
芊芊向樊婆婆深深一拜,哽咽道:“芊芊多謝婆婆再造之恩!”
樊婆婆道:“芊芊姑娘,以花心煉魂只是第一步,其後你還要受不少的苦楚,若竟全功則少說需兩年的光陰,這段時間,你卻需與丁公子暫時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