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件寶貝,還是個空間寶貝,能裝得下五鬼,也能裝得下一甕赤沙金。岑青發現自己之前完全看走眼了,什麼“隻身單劍足以,餘者皆為外物”,全是放屁,這元嬰老怪那野人一樣的造型才是真正的裝比,而且裝了一個大比。他重新發誓,若以後走上殺人奪寶之路的話,見了劍修也照劫不誤。
岑祿鼻子雖然靈敏,但眼睛畢竟是瞎的,岑青超越這個時代千年的化妝術早已讓另外四鬼驚呆了。就連做鬼時間最長最穩重的岑福也有種上前細看的衝動:“青公子,這就是江湖傳說裡的易容術麼?”
岑青挑了挑濃眉:“少見多怪,以後有機會讓你們看看本公子的整容術。”
天亮之後,其它四鬼藏身靈鐲,餘下岑福侍奉身前,岑青從渡口乘船半日渡過了煙波浩渺的洞庭湖,只是最後付賬的時候把那船家嚇了一大跳,放在嘴裡咬了咬驗證真偽後捧著手中那粒黃豆大小的赤沙金既驚且喜,尋常公子少爺乘船打賞,最闊綽也不過幾錢碎銀,而眼前這位俊俏公子看打扮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出手便是自己一輩子都見不到的赤金。
見到船家的表情,岑青這才明白自己豪闊的有些過頭了,打個船的而已,用得著給幾千塊的小費麼?
不過,這種一擲千金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以至於他在岳陽城錢莊裡把數粒金沙兌換成幾十兩碎銀和兩串銅幣之後許久還沉浸在自己突然變成土豪的感覺裡。
銅幣沉甸甸的,全是用瘦金體書寫著紹興通寶的“折十”大錢,也正是這些銅錢讓岑青打聽到如今已是南宋紹興三十二年。
“抄詩詞莫要抄錯了,錢還是要省著點花。”岑青晃盪著手中的錢袋子,言不由衷地嘀咕著,想板起臉裝嚴肅但依然抑制不住地眉開眼笑,笑得岑福莫名其妙,主人只進了一趟錢莊怎麼就跟患了失心瘋一樣。
這老鬼怎麼能體會一個銀行存款從來不足五位數的人忽然間坐擁幾個億的幸福。
“老福啊,你說若是本公子將這半座岳陽城買下來不知該怎麼樣?”
“不怎麼樣青公子,想買下半座岳陽城,您那點兒錢遠遠不夠。”岑福這人忠誠能幹,就是有一點兒不好,總是毫無情趣地說實話,遠遠沒有岑祿伶俐又會拍馬屁,“而且您沒發現錢袋的繩子已經被人割斷了嗎?”
“誰,哪個偷本公子的錢!”岑青看著手腕上只剩下半截的繩子怒火沖天,這種感覺就像上輩子剛拿第一份工資買了個新手機還沒把玩卻在公交車上丟失了一般,簡直讓人痛苦得心如刀割、坐立不安。
關鍵之時還是老鬼能幹,只見他身體一扭,晃過幾丈的距離,單手一提便從人群中拎出一個黃病寡瘦的小孩子,舉到頭頂倒著晃盪兩下,一個錢袋就從那孩子的懷裡掉了出來,岑福另一隻手輕輕接住,遞給快步走過來的岑青。
“艾瑪、哦森、阿西吧!”岑青氣的語無倫次,眼見岑福把那偷兒放到地上,啪地朝那孩子腦袋上抽了一巴掌,“小小年紀不學好,偷東西。”
那孩子用力地掙扎兩下,哪裡又能抗拒過百年老鬼的力量,眼見無法走脫,頓時兩手朝眼上一揉,哇地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梨花帶雨,哭得肝腸寸斷,哭得讓人頓生同情。可惜他遇上的是岑青——一個早已被無數假哭荼毒成一副鐵石心腸的人。
“啊喲?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演技派!”他不哭還好,哭起來的噪音讓岑青更是煩躁,照著他後腦勺上噼裡啪啦又是幾巴掌。
這孩子偷東西以來何時遇到過這樣不依不饒的苦主,四五巴掌下去他完全被打蒙了,而且明智地發現聲音越大巴掌越用力,聲音小反而打得輕一些,於是立即知趣地停住哭聲。
“哎,這才對嘛。來,笑一個,哥哥給你一文錢買糖吃。”岑青發洩了火氣,從錢串子上摳下來一枚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孩子畏懼地看著岑青,嘴角抽搐了一下,分辨不出是哭是笑:“那是十文。”
岑青在這裡逗熊孩子玩,路邊偏偏有人看不慣了,只見一位長衫書生舉步而出,衝著岑青道:“我看你衣著,也是讀聖賢書之人,為何行事如此暴戾?”
那孩子剛接過岑青遞來的銅錢,眼見有人路見不平,便又要撇嘴裝哭,岑青頓時把臉一虎:“哭?再哭我還抽你!”
轉過臉來,岑青瞪著那書生道:“你誰呀?”
“吾乃孔孟門生,一介白衣,見你對一小小孩兒當街施暴,便要仗義執言。”那書生梗起脖子,一臉正氣。
“唔,你只看到我打他了,看到他偷我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