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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許仙覺得好奇,問法海。
法海沒有回答,他拿過許仙手裡的火把,朝著洞口穹頂照去。不照不要緊,這一照,將所有人都嚇出身雞皮疙瘩。洞頂佈滿了用這樣的繩索織就的大網,有的已然破損,有的還很完整,一層一層,幾乎將洞頂完全覆蓋了。所有網上都附著綠色粘液,洞口吹進來的風令這些網帶著被粘在網上的附著物,“譁啷譁啷”顫動個不停。許仙在海邊見過漁民將全村的漁網掛在海灘上晾曬的景象,洞頂的這些網和那時的景象很是相似,但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蜘蛛網,我知道是誰了。”法海望著洞頂,警惕地用火把朝著角落裡照去,說:“不過這人和我當初見到時又大不相同,不光功力大增,還透著股邪氣。”
照著照著,法海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將手中火把用力朝著洞頂角落拋去。火把高高飛起,瞬間將角落照亮,然後無力地落下、熄滅。只是照亮的這一瞬間,所有人都看清了角落裡的東西:六十來歲瘦小乾枯的綠色老人面孔,臉後黑乎乎一大團,看不清是什麼。
“這是什麼?”小青雖然見過很多妖怪的原形,卻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傢伙。
“賣豆腐的張六爺,”法海倒吸口涼氣,“交過手,當初他打不過我。可如今,他今非昔比,一切都難說了。”說罷,他掐著口訣念幾句咒語,將九環錫杖朝著天上一舉,整個洞頂都被照得亮如白晝。這回所有人都看清了,老人面孔後面長著的,是與面孔比例不相稱的巨大葫蘆形身體,兩邊還伸出八隻粗毛柱粗細的長腳,彷彿是幢移動的帳篷。
“天啊!是被毒化變異的妖怪??”小青嚇得後退幾步,問法海。
“正是,人被毒化後變成毒化人,妖怪被毒化後變成巨人,”法海感覺到張六爺巨大的力量,自己攥著錫杖的手一直在出著汗:“像他這樣的大妖怪被毒化後,變成的就是魔怪了。”
張六爺的臉上保持著怪異的笑容,臉上皺紋堆疊,與其說是張臉,不如說更像是戴著面具。他見法海發現自己,並未慌張,反而笑起來:“嘿嘿嘿嘿嘿……”說是笑,聲音更似是從管子裡朝外吹氣的聲音,而且他的嘴型一點張開,還是保持微笑的模樣,也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法海,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張六爺的聲音不大,從洞頂悠悠地飄下來,在:“你終於來了。”
“他……他怎麼會說話!”小青見過很多毒化人和巨人,他們一旦毒化,就失去語言能力,張六爺雖說被毒化,卻還能說話,實在令人費解。
“他是不一樣的,”法海說:“大妖怪被毒化後,並不會失去思考能力。相反,他們得到了更強大的力量,而本性中善的一面被潛藏在心底的惡完全覆蓋,變得面目全非。我上次抓他時,他還只是個賣豆腐的老實妖怪,你看看現在的他……”
“我?我怎麼了?”張六爺的屁股後面拉出一根長長的蛛絲,將自己的身體從洞頂慢慢墜下來。這根蛛絲看著沒多粗,卻十分堅韌,張六爺巨大身軀居然不會將蛛絲拉斷。“我現在的模樣都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毀了我的修行,我也不會被毒化。可是,你看看我,我現在不但恢復了法力,還獲得了更強大的力量!”
“你們都退後,這裡交給我。”法海許仙等人說。
“禿驢,別逞英雄,你真的不要幫忙?”小青見法海要和大蜘蛛精單挑,忍不住揶揄起來。
“叫你退後,你就給我退後,哪那麼多話!”法海瞪圓眼睛,口氣不容置疑。
小青沒見過法海那麼兇,不再回嘴,拉著許仙退到一邊說:“禿驢自己想死,蜘蛛精又是他仇家,我們沒來由牽扯進去,閃開閃開。”王押司和魯世開知道會打得很激烈,趕緊也都跟著退去。
洞外夜幕已然降臨,鐵灰色的天空皓月當空,月光從洞口照進來,照在洞口一小片空地,正照見從洞頂垂下的巨大蜘蛛精,和手拿九環錫杖與之對峙的法海。錫杖上明亮的白光蛻變成了淡淡的金光,法海身上也籠罩上一層金光。蜘蛛精身上泛起的是冷冷的青光,不遠處牆角的許仙、小青、魯世開和王押司舉著火把,保留了一小塊橘紅色的光團。
這三種顏色的光,在黑暗的洞窟裡產生詭異的畫面效果,人們屏住呼吸靜止不動,彷彿是一副被定格的畫面。
一片灰色雲彩從月亮前飄過,洞內的光一下子暗了,站得很遠的許仙即使藉著火把的光也看不清蜘蛛精和法海,只能隱約看到金色光和青色光包裹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在光線略微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