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尺多長兩條火焰,猶如一柄雙刃長刀,風車似得舞起來格擋張六爺噴出的蛛絲,上躥下跳步步逼近。
從院子外觀戰者角度看去,兩個人打得甚為好看。法海將火焰錫杖舞得如風火輪,張六爺的八隻長槍快如閃電,上下左右四處出擊。火焰禪杖打在長槍上,濺射出無數火星,兩人打得又快,遠遠看去“乒乒乓乓”火星炸點連續不斷,如同許多火球在連續爆炸。
兩人打了百餘回合,法海看準一個破綻,趁張六爺前衝招式已老,轉到對方身後揮舞火焰錫杖橫削,把張六爺八隻毛手長槍連著根,一起應聲切斷。
“出家人慈悲為懷,我不想傷害你性命,還不束手就擒嗎?”法海收起火訣,錫杖上的火焰刀頓時都滅了。
張六爺背上八個創口,流出藍色血漿,順著身體下半部分“滴滴答答”的流,把他的褲子都染成藍色。看雙方道行相差懸殊,張六爺放棄抵抗變回人形。他對著法海垂下雙目,並伸出雙手,讓大著膽子湊上來的衙役給他套上貼有法海加持符咒的枷鎖鐵鐐。
法海也跳下地面,看著衙役們把張六爺帶走,這才問顧難得:“顧捕頭,這蜘蛛精可真如他說的,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顧難得搖搖頭:“當真沒有,他是在籍的妖怪,臨安城裡掛了號的人物。住這裡幾十年了,平日裡為人和善,也不吃葷腥,每天早起炸豆腐挑擔貨賣,是個老實妖怪。”
法海正色道:“我受府尹大人之託,前來排查這次疫情背後是否有妖人作祟。如今,我們抓了七個老妖怪,每抓一個,我都要問你這廝可有劣跡,你都說並無劣跡,日常裡也是老實本分的。若萬一這些妖怪受了欺負,脾氣發作,讓普通百姓該如何是好?——小瀛洲的事你忘了?”
顧難得啞口無言,只得苦笑著搖頭。
當初在小瀛洲,顧難得一力擔保,三才會又確實做得差了,法海這才放走了青白二蛇,但法海知道,那兩個妖怪確實萌生了殺人之意。
以自己的經驗,這妖怪不管日常多溫良,只要動了殺心,心中隱藏的惡意就會再次萌發,想要讓妖怪不再作惡,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們斬盡殺絕。
“妖怪就是妖怪,哪有什麼善惡之分,再老實的妖怪只要見了血,還不是會又開始吃人?問我看妖怪個個該殺。”法海一頓錫杖,眼光凌厲。
“下一家該去哪裡?”魯世開問隨隊書吏。
書吏拿出長長的名單,上面寫了很多名字和地址,這些名字都是被臨安府認定為危險分子的妖怪。被抓住的妖怪名字已被劃掉,其中就包括剛剛被捉的張六爺。
“下一家是……”書吏用筆在名單上點著名字尋找:“保安堂的白素貞。”
法海和顧難得的臉色,同時為之一變。
小瀛洲那件事,影響比所有人想象都要大得多。
府尹大人聽說之後,開始傾向於相信,妖怪是造成此次疫情的元兇。白素貞這麼溫良賢淑,都耐不住本性要吃人,遑論他人——不,遑論他妖?所以他才特意下令,要法海大師協助官府,把在籍的妖怪一個個圈禁起來,以免生亂。
至於三才會,則趁機開始大鬧特鬧。
他們白天成群結夥地衝進每一個普通妖怪家,毆打妖怪,並打爛任何可以打爛的東西,看到值錢的財物就往懷裡揣,將桌椅板凳扔到街上集中焚燒。妖怪膽敢反抗的,他們就大叫“妖怪現出本性傷人啦!”
就連許多並非三才會的民眾,也參加到這場迫害妖怪的狂歡中來。他們帶著三才會的打手,指認他們的妖怪鄰居,揪住來遊街。他們圍著燃燒“噼噼啪啪”燃燒傢俱的火堆載歌載舞,狂歡,以為這樣就可以禁絕正在流行的毒化人疫病。
小青走了好幾家菜店都被轟出來,即使是熟識的老闆也不敢賣菜她,說是如果讓三才會的人知道,必然要來鬧,他的店就開不下去了。最後還是經常來保安堂蹭冷氣的一個老太太看不下去,替她買了菜塞給她。
“這樣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是頭?”小青明白那些店主的苦衷。她一路上也有看到三才會的人為非作歹,但白素貞在門時囑咐過她,不管遇到什麼事也不要管,買完菜就趕緊回家。
保安堂門口站著兩名衙役,這是顧難得派來看著保安堂的。從小瀛洲回來後,顧難得告誡白素貞,不經官府許可不許再出保安堂一步,等待處置。
兩名衙役搜查了小青的菜籃子,確定裡面除了菜並沒有其他夾帶,這才讓她進門。
“這和坐監牢有什麼區別?”小青氣鼓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