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個縣就出資百萬元,這個頭必須得開,也好激勵其他縣市。所以我有把握做這個決定,不要說會挨批,估計諶總和老周高興都來不及。權當是批發價唄,反正都有錢賺,不就是頻道多送一期節目時間而已,橫豎都不吃虧。廣告價最低還可以打到三折呢。
這頓酒喝得很爽。
吃完飯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老張又準備安排我住進那家五星級酒店。這個時候我的電話突然響了。
“老墨子,你在哪裡?”
電話是尹二孃打來的。我當即一驚,聽她這口氣不是太好,急忙說:“我出差呢,怎麼了?”
“我……怕。”
莫不是樊曼妙到當鋪去找尹二孃的麻煩了?
“怕?你怕什麼啊?
“老墨子,我不敢睡覺,一到十二點,我就聽到隱隱約約的有人在唱歌。”尹二孃的語氣開始驚恐起來。
我不屑地說:“你就住在街邊,對面又是一個咖啡廳,晚上有人唱歌這有稀奇啊,酒瘋子多得很,你把門鎖好就行了嘛。”
說完心裡也有點恐慌。這個恐慌,來自於尹二孃,她這些年都過來了,平常難道就不怕有人唱歌嗎?我在她的當鋪了住了兩個晚上,現在怎麼就害怕起來了呢?該不會是對我有所依戀了吧。
尹二孃在電話裡用哭腔訴說著:“不是你說的那樣,這個歌唱得很怪,像古裝電視劇裡的那樣,還有古典的樂器伴奏,唱什麼……山風涼,秋草黃,莽莽天際思什麼故鄉的……”
我當即嘴巴就合不攏了,半晌才說:“不怕,不怕啊,你等著我,我馬上趕回來。”
我突然想起,我把裝著罐子的麻紗口袋扔在了尹二孃的床底,應該就是那個罐子作祟。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我對老張說。
老張看我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小,也不好過問,就說:“但是你怎麼回去,我們……都喝酒了。”
“找代駕。”我堅決地說。
老張很快就找來了代駕,叫辦公室主任丟了兩百塊錢給那個代駕小夥,說:“一百里到林城城區,不夠的話再叫他補。”小夥子客氣地說:“好的,應該是夠了。”
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車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
尹二孃的電話又來了,這回直接哭了:“老墨子,那歌聲又唱起來了,你聽嘛。
一片沉寂之後,果然從那邊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似乎還真的伴著罄樂:
山風涼,秋草黃,莽莽天際思故鄉。
將軍淚,家國殤,豪情熱血付衷腸。
遺恨長安揮長劍,身陷南蠻舞銀槍。
揮長劍,舞銀槍,長歌一闋淚殘陽。
……
我一看錶,正好是凌晨零點零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