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劍去二房,要不是祖母拼死攔著,他們一門可能在年初就滅淨了。後來宮裡旨意一道接著一道,賜婚之外便是各種賞賜與恩封,魏王也得了二十板子,罰了俸祿,禁足三月閉門思過。皇上是將一切能給的臉面都給了,也將他作為父親能給魏王的懲戒都給了。我們,就真的不能再抗旨了。”
俞菱心聽得好難過,忍不住又摟緊了荀澈,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荀瀅被魏王侵犯侮辱,還要因此而嫁給魏王,這簡直荒謬到匪夷所思。
可魏王畢竟是深得宣帝喜愛的親兒子,宣帝那邊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內內外外的體面都做足了,荀家再有任何微詞,都是怨望君父了。
荀澈低頭親了親俞菱心的頭髮,又舒了一口氣:“母親其實還是衝動過的,但瀅兒卻很冷靜。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們都以為瀅兒就認命了。然而在五月初五端午節,宮裡大宴,皇上皇后又給瀅兒賞賜添妝的時候,瀅兒就在皇上面前自盡了。”
“自盡?”俞菱心愕然望向荀澈,“她……”
荀澈點點頭:“後來,我們看瀅兒留下的書信才知。她在出事之後,就已有了這個念頭。尤其是看著皇上的旨意,她知道我們家是不能不奉旨的,不奉旨就是心懷怨望、脅迫君父。她自己的公道已然是求不得了,到時候我也好,父親也好,錦柔錦城,甚至秦王殿下都會受到牽連。既然如此,她就決意用自己的命,破這個局。”
俞菱心這時想起上次,明錦柔說荀瀅的『性』格平素柔和謙遜不計較,然而心中若是打定主意卻堅定至極。
那時候她聽了也沒太在意,然而荀澈這樣一說,她便真的體會出荀瀅到底是如何繼承了明家的那一半血統,到底有多少的外柔內剛。
“那皇上……”俞菱心在前世也是曾經作為文安侯夫人進宮面聖過的,只不過她在天旭二十一年所見到的宣帝,已經是風燭殘年,膝下四子中已折其二,朱貴妃也已經賜死。那時候的宣帝是五十六歲,看著卻似古稀老人,衰敗至極。
“皇上自然是震驚的。”荀澈垂目道,“從出事到自盡,瀅兒預備了一個多月,早已預備好了。在帝后、朱貴妃跟前謝恩的時候,就已然將魏王此計之毒正面稟告,甚至怕若是當場有所變故,還在身上留了血書一封。不過皇上,是聽她說了的。隨後瀅兒便用預備好的尖頭簪子刺喉而死,血濺三尺。”
俞菱心此刻徹底明白,為什麼前世裡有關此時她聽聞的總是模模糊糊,無論是荀澈還是明華月,又或者明家人等等,都沒有人願意提起此事的細節。
這實在是……
“慧君,你知道嗎,”荀澈握緊了她的手,他俊秀的雙目終於再次泛了紅,“那枚精鋼鍍金、暗藏鋒刃的簪子,其實是我給瀅兒的。我本是希望她有一件暗中防身的東西,能夠預防不測,誰知道最終居然是那簪子……”
“慎之!”俞菱心伸手去掩了他的口,沒讓荀澈將最後幾個字說出來,“過去的事情,都不過是前塵舊夢罷了。那些事情不會再發生了,絕對不會的。”
“我知道。”荀澈將俞菱心拉進懷裡抱緊,埋頭在她肩上,眼角那一點點的溫熱,便無聲無息地隱了下去。
幾天時間轉眼即逝,到了十月十四,荀家二房的書信便早早送到了荀澈的手中,說是老太太在路上有些不舒服,要再耽擱兩日,十月十七才能到京城。
荀澈心知肚明,這是因為京城內外的戒嚴盤查還在繼續,荀灩怕自己無法及時出城與二房匯合,所以索『性』將整個二房回京的時間都推遲兩日,希望能夠爭取些更多的時間。
然而到了十月十六,又一封書信到了,說馬車出了些小問題,可能要十月十八才能到京城。荀澈將書信直接就扔給了明錦城,叫他協同再次收緊內外盤查,同時回信給二房:“若是老太太與二叔歸程諸事不順,不知如今到了何處?需不需出城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