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地連連自責,又說要感謝大姑娘,至於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卻也不好說。
但俞芸心與俞正樺重新回到母親身邊,自然是歡喜非常的,吃飯睡覺也都安穩了許多。調養了三四日之後,兩個孩子重新又生龍活虎。俞伯晟那邊卻不怎麼進正房,仍舊不是解除安裝姨娘通房處,就是住在書房,算是以再冷落蘇氏一陣子,作為對女兒的彌補。
蘇氏倒是穩得住,這次的變故也確實將她嚇到了,一時間越發行事謹慎小心,每日裡專心照看孩子打點庶務。俞家上下從表面上似乎又恢復了最初的和睦相處,唯一的分別就是蘇氏徹底不敢對蓮意居『插』手任何事情,俞菱心也落得個自在。
轉眼就到了七月底,先前有關文華書院與閨塾的訊息漸漸又熱傳起來。幾乎所有四五品以上的京官家族都在開始準備著給自家兒女預備推薦的文書,以及詩詞文章上的預備,一時間幾大家族的家學私塾,甚至講評詩文的夫子都變得搶手起來。
俞菱心聽著這些訊息其實全無所動,她知道蘇氏最初會想要配合齊氏將她弄出京城,也不是有如何的仇恨想要弄死她,而是滿心以為著這個文華書院的閨塾,能夠成為俞芸心前程上的青雲梯。
就像很多其他四五品的中層官員家眷一樣,因著自身家族地位的不上不下,既無法像一二品大員一樣,很自然的就有無數出入宮廷、結交公卿宗親的機會,又往往很難像那些六七品的小官員家族一樣,安心認命地與同級同僚來往。
尤其已故的俞老太爺生前曾經官至從一品工部尚書,入閣輔政,到現在人家提起俞家,還是能客氣地稱一句尚書府,蘇氏就更滿心想著要讓俞芸心飛上枝頭做鳳凰。
這一點,在幾日後的蘇家人上門拜訪之中,體現得更為清晰。
再仔細看了一眼那左近的環境,便見到茶亭後頭的兩株參天古槐之間停了一輛看似不起眼的青布馬車。兩匹懶洋洋的老馬在樹蔭下似乎已經有些倦怠了,而馬車前頭沒有坐著車伕小廝,車馬本身也沒有任何的裝飾與字號。
但俞菱心還是認了出來,那是荀澈每每掩人耳目用的馬車,看似尋常的青布里其實是絞了烏金絲的。聽說當初他雖然中毒又受傷,卻到底還是留了一口氣保住文安侯府,就是有這馬車的功勞。
只是,荀澈的馬車為什麼此時會在此地?
京城四九城之中,歷來以皇城所在的北城為尊,城東城西各有千秋,一般來說東城文臣多些,西城武將多些,南城則是三教九流之地了。
荀澈這個文安侯府世子會到這裡來做什麼?而且看那個位置,分明是正對著寇家門外那條小路的路口。
疑『惑』雖多,在俞菱心腦海中也不過都是一瞬之間,她腳步稍微頓了頓,看清了那熟悉的人與車馬,便立刻收了目光,扶著霜葉的手往那招牌破落的玲瓏閣鋪子裡進去。
幾乎就在同一個時刻,一枚通體雪白的玉骨折扇終於慢慢從那輛看似尋常的青布馬車簾子裡探了出來,稍稍撥開了寸許,縫隙之間,已經足夠讓摺扇的主人同樣看清玲瓏閣門外的身影。
少女纖細而優雅的身形已經很有婀娜之姿,只是與同齡的輕盈少女相比,她的步態總是帶著一種不自覺的端莊與沉穩,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罷……
片刻之後,那摺扇收了回去。車廂裡仍舊是淡淡的蓮心龍井茶香,側面的車窗亦透進淺淺的天光,映著此刻重又闔眼的俊秀面孔,很有些同樣與年紀不大相符的沉靜。
外頭的夏蟬還在有一聲沒一聲的枯叫,平安大街上的寥寥行人也沒有多少喧囂之聲,如此便使得片刻之後到馬車前回話之人的腳步聲更清晰了些:“二爺,您吩咐的都查訪完畢了。”請微/信/搜/索 或 等你來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