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二孃,你可知罪?”
廳中眾人紛紛一呆,均以為他這是傻了。這葉二孃號稱“無惡不作”,那自然是罪大惡極的,但你還能讓她俯首認罪不成?就連段正明兄弟倆都不知道趙玄唱的這是哪一齣。
葉二孃吃吃一笑道:“怎麼?難道少俠想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老子正在琢磨怎麼逆天呢好不好!趙玄撇了撇嘴道:“惡人自有天收,用不著我來多此一舉。我只是問你,二十四年前,你兒子是不是被人搶去了?你面上的這六道傷疤,是不是也是對方所作?”
葉二孃面色一變,道:“你怎麼知道,你究竟是誰?”
趙玄道:“不急不急,我再來問你,你兒子的背上、以及兩邊屁股上,各被你燙了九個傷疤,是也不是?”
葉二孃渾身劇震,尖聲叫道:“你怎麼知道?快說,你究竟是誰!我兒子現在在哪裡?”
趙玄嘴一咧,露出滿嘴白晃晃的大牙,嘿嘿笑道:“想知道啊?偏不告訴你!”
葉二孃眼中變厲,身影一閃,抽刀變向趙玄攻來,瘋狂叫道:“抓住你就不信你敢不說!”
趙玄哈哈一笑:“首先你要抓的住我才是!”運起凌波微步,在廳中帶著葉二孃兜起圈來。
眾人只覺得眼前青影晃動,忽東忽西,忽左忽右,端的是飄飄若仙。葉二孃跟在後面,就連他衣角不摸不到。眾人這才知道趙玄是“藝高人膽大”,而並非不自量力。
趙玄邊“走”邊森然道:“葉二孃,你孩子自今二十四歲,被人搶去了二十四年。我問你,這二十四年來,你白天也想他,夜裡也想他,是也不是?你氣不過人家有兒子,而自己的兒子卻給人偷去,所以每天都要偷一個人家的孩子,是也不是?可惜,別人的兒子卻沒有自己親生的好,你每天凌晨偷來,晚上殺死,是也不是?”
一連三個是也不是,問的眾人都心頭凜然,可葉二孃卻絲毫無懼,大聲叫道:“不錯!我兒子被人偷去了,我為何不能偷別人兒子?別人讓我不好過,我也要讓別人不好過!我勸你現在立刻將我兒子在哪裡告訴我,不然我上天入地,定然饒不了你!”
“你饒不了我?你還是想想誰能饒了你吧!”趙玄的身影忽然停下。
第十九章陽謀
大廳中,趙玄的身影忽然停下。而後面的葉二孃,因之前久追不至,這時見趙玄停下,竟也下意識的停了下來。
趙玄似乎早已料到如此,迴轉過身來,雙目逼視葉二孃,冷然道:“二十四年,每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每天要殺一個小孩,加起來就是八千七百六十個。是也不是?哼!就憑你這樣,還想見你兒子?做夢!”
眾人無不心頭大震,趙玄之前說葉二孃之所以偷人小孩,是因為自己小孩被人偷了之故,還有人心生憐憫。覺得葉二孃也是個可憐之人。熟料被趙玄這麼一算下來,這葉二孃得造了多少殺業?怕是廳中眾人都加起來都不及對方一個人多,更何況,她殺的還都是小孩!
葉二孃再次變了臉色,渾身顫抖,可最終依然被一道狠厲代替:“小子,我願意殺多少人,與你有什麼關係?”
“和我是沒有什麼關係,但……你就不怕和你兒子有關係嗎?”趙玄意味深長的看著葉二孃道:“《易經》有云:‘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葉二孃你不修陰德,壞事做盡,當你與你兒子見面之時,恐怕不是你死,便是他亡。你現在當真想要見他?”
“你……你胡說!”葉二孃眼中閃過一絲驚恐與慌亂。
古代人對於天地鬼神還是心懷敬畏的,葉二孃之前之所以“無惡不作”,還是因著她並不知道自己還能見到兒子。如今聽到趙玄說自己兒子還活著,卻又說什麼兩人相見之時必有一方身死。葉二孃心中又驚又怒,可卻又隱隱害怕,事情真的會像他所說的那樣。
如果死的是自己還好,可若是自己的兒子怎麼辦?
“是不是胡說,以後你就知道了……”趙玄看了眼又驚又怒,幾乎處在崩潰邊緣的葉二孃,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悲哀。
這豈不又是一場因情引發的悲劇?
無人不冤,有情皆孽。天底下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冤孽?
想到這裡,他悄然嘆了一口氣。
原本趙玄打算讓葉二孃與虛竹提前見面,或者一竿子把葉二孃支到西域去,看看能不能以此改變天意。可如今卻讓他有些於心不忍。
為了試探一個不知道可不可以改變的“天意”,這樣做真的值得嗎?葉二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