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邁著奇異的步伐,一步步行走在白玉臺階上。
他走得很慢,走得很穩。
在柳毅胸膛中,充斥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鬥志!
彷彿不論道路多麼崎嶇、前路多麼艱難,就算是刀山火海,都會被他踏在腳下!
彷彿一旦他開始抬起腳步,就沒有人能讓他停下來!
一隻靴子穩穩的踏在臺階上的時候,另外一隻靴子才會抬起來,踩到上方那個臺階正中間。
步伐不快,卻異常穩健。
哪怕在道玄派修士面前,他柳毅只是一隻趾高氣昂,正在掙扎的螞蟻!
在正道第一派,道玄派面前,哪怕柳毅修煉到了真法境巔峰,哪怕他輕而易舉破了千軍震虎陣,也的確只能算是一隻螞蟻。
螻蟻尚且偷生!
螞蟻!也有螞蟻的尊嚴,有螞蟻的鬥志!
就連柳毅的眼神,也被胸中鬥志,刺激得十分晶亮,就像夜間最明亮的兩顆星辰。
柳毅的目光彷彿洞穿了空間的阻礙,直達道玄峰頂端那座大殿門口,釘在門口那座牌匾上面。
牌匾之上,寫著“道玄”二字。
字跡遒勁有力,金鉤鐵劃,鋒芒逼人!似乎在訴說著三千年來,道玄派的赫赫聲威。
“師叔祖,這就是正道第一大派!號令天下正道,莫敢不從!這‘道玄’二字,將我們玉溪派,整整壓迫了三千年!”
侯端陽走在柳毅身後,語氣包含著三千年來的不甘,與悲憤。
道玄峰筆直向上,山勢陡峭,岩石嶙峋,就像一柄劍鋒,矗立在道玄派群山正中央!
“同樣是名門大派,為何道玄派就能高高在上?”
“難道玉溪派就活該是案板上的魚肉,活該任人宰割?”
這兩個問題,就像是兩團熊熊烈火,燃燒在柳毅胸膛裡。火焰滔天,將他心中鬥志,燃燒得越來越旺盛。
君不見,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君不見,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咚咚、咚咚……
極有節奏感的腳步聲,從白玉臺階下方傳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戴澤領著道玄派眾多高手,站在道玄大殿門口,眼也不眨的,盯著白玉臺階。
首先出現在戴澤視線裡的,是柳毅那堅毅的面容,以及燦若寒星般的一雙眼眸。
踏踏踏!
柳毅邁上最後一個臺階,往前走了三步,站在戴澤面前。柳毅的腰桿,挺得筆直,就像是一顆狂風吹不斷、暴雪壓不彎的茁壯青松。
侯端陽與唐佳文夫婦等人,一字排開,站在柳毅身後。
玉溪派眾人,目光如炬,凝視著戴澤。
殿內殿外,站著許多高手,齊齊看著柳毅,審視著這位玉溪派的後起之秀。
可是,如果按輩分來算,柳毅貴為玉溪派的師叔祖,按照正道的規矩,這些正道高手,又必須尊稱柳毅一聲前輩。
又是前輩,又是後起之秀,這兩種身份,十分矛盾。
殿內殿外,一片沉默,只有蕭瑟的風雪之聲,聲聲入耳。
柳毅迎著殿內殿外眾人的目光,手臂一揮,淡淡說道:“玉溪派柳毅,祝戴澤真人福如春江水,壽似道玄峰!”
此話一出,侯端陽將壽禮擺在旁邊的禮品箱上,雙方算是見了禮。
“柳……柳前輩,請殿內入座。”
戴澤說出“前輩”兩個字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停頓,可他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滿,儼然一副正道第一掌門的胸襟與氣度。戴澤爽朗笑道:“柳前輩說得好!我會讓人將‘福如春江水,壽似道玄峰’這兩句話,寫成一幅字畫,掛在道玄峰大殿之內!”
柳毅點點頭,緩步朝殿中走去,心中想道:“我只是隨口說了兩句話,這戴澤居然當真了!這戴澤真人,莫非真的認為他能夠長生不死,做一個千年王八萬年龜?”
白玉臺階距離大殿門口,僅有二十餘米。
柳毅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前方有三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倒懸在大殿正門之上。
森熱劍氣,肆無忌憚從劍鋒上釋放出來。
“師叔祖,這是道玄派祖傳的三柄飛劍,都是下品靈器,叫做誅魔、誅邪、誅妖……”
侯端陽跟隨在柳毅身後,傳音道:“這三柄飛劍,理當是由戴澤這個道玄派掌門,親手掌管。他將這三柄飛劍,懸掛在大殿正門之上,肯定有其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