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放在嘴邊抿了口,而後一飲而盡。
他正在一艘小船上,小船飄在一處如明鏡般的湖中,蕩起的少許波痕,為這裡增加了些許生氣。
水至清則無魚,此地雖風景優美、曲徑通幽,卻也有幾分寂寥之感揮之不去。
“現如今,基本每個大千世界都有一個朝天閣,”白澤面色紅潤的坐在矮桌對面,佔了小舟的另一半,和楊戩對坐。
白澤道:“有些朝天閣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門派,但更多的朝天閣已經在各自大千世界發展成了一方勢力,或多或少有了立足之地。而有些大千世界,朝天閣已經征服四方,統御萬千修士。”
楊戩默然,對朝天閣這個名字,多少有些忌憚。
這必然是自己舅舅的勢力,也是自己舅舅非要去轉世時做出的佈置。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這朝天閣之勢,也已是點燃了洪荒三界!
“呵,我這舅舅,當真了不得啊。”
“玉帝,確實有當年兩位妖皇陛下所沒有的一些資質,”白澤煮上酒,讚歎一聲,道:“遙想當年,東皇太一之胸襟,帝俊之心術,皆是舉世無雙,故而才一手將妖族統合。但玉帝,卻多了一樣兩位妖皇欠缺的東西。”
“多了什麼?”楊戩也被白澤的論調吸引,笑著詢問。
“隱忍。”
白澤淡淡說了兩個字,楊戩似有所悟,認可的點點頭。
白澤道:“玉帝擅隱,故而天庭初立,並未有勢力針對,都賣道門一個面子,讓玉帝搭建起了最初的班底。天庭漸漸做大,玉帝卻甘心承受道門、西方教的算計,以自身之委屈,換天庭勢力之膨脹。更多次轉世重修,趁著轉世重修的功夫,一手建起了朝天閣,並將朝天閣的種子撒入了各處大千世界。”
白澤話語停頓,喝茶潤喉,便開始眼巴巴等凡人之酒溫好。
楊戩看著白澤,總覺得這老頭當真厲害。
白澤通達萬事、明知萬理,其本領比之諦聽都強了幾分,畢竟那諦聽並未化形修行,獸身時便被地藏王菩薩降服。
楊戩倒是體會到了,什麼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楊戩神出鬼沒的問了句:“前輩,玉帝行走人間時,用的是什麼名諱?”
“我想想,似乎早先有妖族尋到我,曾問過我這般問題,想要找出玉帝轉世身而害之。”白澤稍微回憶了下,道:“我所知的,玉帝轉世身曾用道號逍遙子、逍遙散人,其他,卻是記不得了。”
“逍遙散人……逍遙散人?”楊戩眼一瞪,突然想起自己在何處看到過這名字。
北俱蘆洲,他坑殺墨寒部將的黑山山底!
是了!那滴蘊著戾氣的共工血,就是逍遙散人所留!那裡也曾是逍遙散人的故居!
一時間,楊戩脊背發涼,一股涼氣從尾椎骨衝向腦後;清風徐來,楊戩的衣衫溼了一大片……
莫非,玉帝也有這般本領,能知後事如何,才為自己留下了蘊著戾氣的共工之血?
又或者,那本就是一場巧合?
事關玉帝,楊戩寧肯信其有,不甘信其無;總覺得墨寒之事,前前後後每個細節,似乎都在自己那孃舅的掌控之中,一步步,不容偏差……
“你怎了?為何心神不穩?”白澤好奇的問了句。
楊戩看著白澤,嘴唇蠕動,卻並未順著自己所想的問下去,卻問:“我劈開桃山,對我那孃舅有什麼好處?”
“好處?太多了。”
“哦?”
“你聽我慢慢道來,”白澤抿了口酒,和楊戩呆的久了,多少也恢復了點當年風度翩翩的氣質。
白澤道:“其一,玉帝借你之手,坐實了道門勢大、欺壓天庭的假想,為封神大劫正了名。這名卻是十分重要,天庭之名,也是玉帝統御三界的利器。”
“其二,你劈開了道祖親自設下的天庭封絕大陣。所謂天庭封絕大陣,並非只是為了庇護天庭,在玉帝看來,那是一道枷鎖,一道鎖住了天帝之足的枷鎖。有那個大陣在,他除了轉世,並沒有能離開天宮的機會。”
楊戩一愣,問:“那封絕大陣不是玉帝自己所控制的嗎?”
“我說的,是道祖設在玉帝心底的那層封絕大陣,被你一斧頭,斬碎了。從此困龍昇天,玉帝再無阻礙,只待封神事了,即可對三界大刀闊斧的征伐。”
楊戩默然飲了口酒,而後搖頭輕笑,知道了這些,反而釋然了許多。
“不提他了,”楊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