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學自李靖,”楊戩如實相告,“昔日南洲降下大劫,道門各賢能紛紛出山,於南洲走動。崇侯虎討伐冀州時,我剛好也在,遇到了度厄師伯。師伯擔心你,在旁護衛,與我相談甚歡,送了我些許符籙之法。”
鄭倫目光閃動,原本凌厲的氣勢和敵意頓時散去大半。
楊戩對他笑了笑,示意他坐下,鄭倫目光有些遲疑,但還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蘇護對楊戩使了眼色,楊戩輕輕頷首,坐在那喝了兩口茶,大有反客為主之意。
如此,前堂安靜了片刻,楊戩總算開口。
“我有一問,不知鄭倫將軍如何評說忠義二字?”
“臣對君盡忠,君不棄臣為義!”鄭倫說的擲地有聲,毫無阻礙。
楊戩讚道:“言簡意賅,卻也有另一番慧根在其中。那我想再問鄭倫將軍,商君帝辛可知有你這一號人物?”
鄭倫皺眉,坐在那想開口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鄭倫將軍,帝辛可曾賜下給將軍的半點封賞?”
鄭倫依舊皺眉不言。
一旁蘇護嘆道:“大王給下的諸多封賞,其實都是送到我府上,我怕眾將心中怨恨,再分發下去。”
“先不說帝辛如何如何暴虐昏庸,這般誰都會說的話,其實沒什麼太多意義。”
楊戩慢悠悠的說了句,“鄭將軍所忠之君,其實並非善類;他生在帝王之家,子承父業,做了數十年人皇。若他生在平民之家,也不過就是一個好高騖遠、不務耕作又貪戀女色之徒罷了。這般人物,在城中怕是一抓一把,還都是左鄰右舍所不恥的惡棍罷了。”
一旁的蘇護和幾位文士都被楊戩的話語嚇的面色發白,而鄭倫卻皺眉沉思,雖然不願承認,但心中還是輕輕一嘆。
“這樣的男人,忠他作甚?”
楊戩輕哼了聲,“忠義之士,當以明君為主,這才是忠義的前提。若忠昏君,不過是賊臣,若忠明君,方可成良相。”
“所謂義士,居廟堂之高,則心懷天下貧苦之士,為君分憂解難;處江湖之遠,也要造福一方,行俠仗義、懲處豪強!”
“更何況,鄭倫將軍乃是名門修士,人教弟子;不思修道尋真,反而在此與我辯論忠義,多少有些捨本逐末。”
一旁的蘇護對楊戩暗中欽佩,看著這面相不過二十多歲的青年,再想想自己那一根筋的長子,頓時覺得餘生一片灰暗。
鄭倫呼了口氣,坐在那撇撇嘴,“你不也是闡教三代的大師兄,怎麼還在俗世做宰相?”
“我是應劫而來,並非為俗世權柄,”楊戩擺擺手,想到了一物,就隨手拿了出來。
這是一方大印,上刻山水蟲獸,又有數條金龍盤踞各處,仿若其上有一方小世界,讓人想看,又不敢多看。
此印懸浮在楊戩手中,釋放出一縷黃光,籠罩在楊戩各處。
此印一處,一股不怒而威的威嚴淡淡流露,在場的凡人盡皆雙腿發軟,心中泛起了強烈的衝動,要對著大印叩拜。
“上古人皇印!?”
蘇護也是見多識廣,在古書上見過隻言片語,失聲喊了句。
“嗯,蘇侯爺好見識,”楊戩稱讚了句,將寶印收起放好,這可是他用來忽悠人的寶貝,等閒都不拿出來招搖,“我與軒轅黃帝前輩也算熟識,他說此印在他那沒用,拿給我耍些時日。”
這話,怎麼聽都有點……吹牛的意境。
一旁的鄭倫苦笑了聲,“崆峒印竟在你手中,那你還費什麼勁,直接去朝歌城,用這件人皇至寶震碎大商的國運,大商頃刻破滅。”
“我都說了,我是為應劫而來,”楊戩正色道,“且,此印乃是上古人皇印璽,若在南洲現世,必然會引起人族動盪,到時死的凡人,怕就不是商周更迭這般數目了。”
鄭倫和蘇護同時點頭,絲毫不覺已經被楊戩牽著鼻子走。
“不過,有此印在,周武王必勝、帝辛妲己必敗亡,”楊戩說的倒是乾脆,笑著開了句玩笑,“若我東征有變數,就直接去朝歌城,依方才鄭倫將軍之計,震散商國氣運。”
鄭倫面色一變,“此話如何是我說的?我當不曾說過!”
“鄭倫!”蘇護一聲輕斥,“丞相之意你還不明嗎!今夜丞相親自前來,乃是我寫下了投誠之書,今夜開始,我便是周國之將!”
鄭倫豁然起身,瞪著蘇護,“什麼?侯爺你、你為何要如此?”
門口,蘇全忠也探頭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