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都不怎麼動,只是輕聲說道:“叛教之人,何以言道。道雖在天地之間、萬物之裡,卻需一顆赤誠之心、向道而行,方可領悟其中奧妙,方可知道何為道。這位前輩,你的赤誠之心何在?”
普賢眉頭輕輕皺著,楊戩卻已經開始邁步。
“罷了,隨你去吧。”
普賢又一聲輕嘆,她本意想阻止楊戩和西方教在起衝突,本意也是不錯的。
可惜楊戩並不領情。
而她也並不為先前叛教分說什麼,在楊戩與她身形相撞之前,施展遁術消失不見,只留下嫋嫋雲煙。
繼續上山,楊戩欣賞著靈山周遭的山嶽;雖然西牛賀州比其他四部洲都要貧瘠,但也給了這裡其他四部洲所不曾有的壯麗遠景。
“真君還請止步。”
又一聲呼喊,一名滿臉褶皺、目帶精光的枯瘦老者盤腿浮空而坐,攔在楊戩面前。
“老衲與真君論一論大道便可,何必驚擾二教主?”
“是嗎?”楊戩笑道,“既然如此,你便直接與我辯論便可,何必這麼多廢話?”
老者頓時靜默不語,論道之事,其實在西方教眾門人弟子之間頗為盛行,互相切磋教義、修行之法、大道之理,是兩位聖人所提倡的風氣。
故此,這位頭頂光禿禿、披著袈裟,在西方教之內有元老之稱的老者,此時信心滿滿,料楊戩修行日短,也問不出什麼犀利的問題。
怎料楊戩有點不按套路出牌,見老者沉默不語,他就自顧自向前。
“真君尚未與老衲論道,何以前行?”
“我還當你半天不開口已自覺認輸了,”楊戩訕笑道,“你問我何以前行,我答你……用腿前行,如何?”
老者輕笑道:“真君原來也只會強詞奪理。”
“哦?既然如此,那我也問一問這位前輩,這‘前行’二字,當如何解?”楊戩淡然道。
老者道:“天地蒼茫,生靈與天地之間掙扎一世,自生而死,便是前行。”
楊戩道:“我卻說,我用腿走路,路在後退,我在前行。莫要動不動便說什麼生死、天地,若不能知微,無法看到生靈在天地間掙扎時所見的處處風景,談什麼生,又談什麼死?”
老者眼一瞪,面容多了幾分思索,點點頭,開口道:“那我問真君,既然說到了生死,可知何為極樂天?凡人掙扎,不過是為入極樂;修者掙扎,不過是為長生,二者有何不同?”
“地府輪迴有六道,你所說極樂不過是在天人道,”楊戩淡然道,“六道輪迴本就是天道之理,我雖出自道門,道門強盛時也算統御三界,卻也不會強將極樂天寫入教義。以圖麻痺教眾今生坦然受苦,將期望放在虛無縹緲的來世路上,這算什麼極樂?不過是你們西方教無恥編造的空話罷了。”
老者手一顫,剛要喝罵,楊戩那懶洋洋的嗓音已經傳來。
“竊六道輪迴真意為自身教義的無恥之徒,今日敢攔我路?”
“休要猖狂!”
“真君請向前來。”
老者剛要開口怒罵,但一聲還算清越的嗓音從後傳來,那老者只得強行壓下怒氣,轉身而退。
前面山路上站著一名白白淨淨的‘光頭’,穿著白色長袍、鎏金的袈裟,目光透露著少許溫和。
這年輕人剛要對楊戩雙手合十行禮,卻見一道身影從天而落,站在這年輕人前方,直面楊戩。
來的是一名中年道者,目光灼灼的看著楊戩,開口道:“我乃聖人座下弟子。”
“管你是誰,”楊戩隨手摺了一截樹枝,在手中輕輕晃著,走到這人面前。
“好,”這中年道者笑著點點頭,傲然看著楊戩,“你來論道,卻盡是詭辯,我有一問你若不能答上來,此路也不必走了。”
楊戩笑了聲,站在此人五步之外。
這人拿出一枚葉子,嘴角不自覺便勾勒了出來,顯然是用這個問題難住過不少修士。
他將這枚普通的樹葉輕輕晃動,問道:“此物是生是死?”
楊戩先是一愣,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就這?”
“你答便是!”這人怒氣衝衝的回了句。
一枚帶著綠意的樹葉,說它是生,它卻無法憑自身活下去;說它是死,可它確依然保留著一份生氣。
不能輕易說生死,因為無論怎麼說,對方都有應對的道理。
楊戩向前晃動著手中的樹枝,淡然道:“你若將手指切下來,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