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還要多謝義士前來搭救,”伯邑考抬頭看著地牢小窗之外的青天白雲,“雖然說這些恐為人恥笑,但伯邑考還是厚顏相請……請義士能救我老父一命。”
“西伯侯有聖賢之名,我雖是方外之人,卻也頗為仰慕。”楊戩抬手,在伯邑考身上刻下了一道符印,道:“此符可令你不覺痛苦,若你性命不保,也可護你魂魄。”
“多謝義士!”伯邑考頓時雙眼含淚,雖已有慨然赴死之心,可聽到‘死’字,當真難以忍耐。
楊戩做完這些便悄然離開,那些護衛緩緩醒來,而伯邑考則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伯邑考被殺,其身被做成肉羹,送至羑里姬昌被困之地。
姬昌雖知那肉羹是何物,但為活命,只得面無異狀的吃下,並謝恩帝辛;待宣旨的使者走後,姬昌老淚縱橫,久臥不能動。
伯邑考被殺的訊息傳回西岐,姬昌二子姬發哭的昏天暗地,當下就要效仿東伯侯姜恆楚,帶軍殺往朝歌城,但被文臣勸止。
文王四友定計重賄費仲、尤渾二人,營救姬昌歸來。
時過不久,朝歌城傳回訊息,帝辛赦免了姬昌,總算是讓伯邑考的死有少許價值。
但帝辛並不傻,如何會將西伯侯放虎歸山?如今東、南兩大鎮諸侯造反,若西伯侯回返西岐,朝歌城則是三面受敵,雖不懼,卻也不願承此壓力。
故而,帝辛將西伯侯調來朝歌城,為西伯侯加官進爵,讓姬昌留朝歌城做官。
姬昌誇官三日——加官之後都要遊街;朝歌城各處張燈結綵,不少商朝老臣激動不已,還道帝辛已幡然醒悟……
怎料,誇官第二日,姬昌與黃飛虎相遇,黃飛虎邀姬昌家中做宴,一語點醒姬昌。
姬昌星夜出逃,離朝歌,渡黃河,朝著大商西部重鎮臨潼關而去。
帝辛大怒,命殷破敗、雷開率三千兵馬追趕;文王車馬走的慢,後方追兵快馬加鞭,不多時便要追上……
“籲——”
駕車的馬伕拽緊韁繩,兩匹老馬嘶鳴,馬車在大路上急急停下,幾乎要散架一般。
三丈前方,楊戩靜靜的含笑站著,感受到了車簾後探來的目光。
“誰敢攔路!”趕車的車伕急忙喊道,“快些讓開!你可知車中坐著那般人物?”
楊戩道:“西伯侯姬昌,還請下車敘話。”
馬車中的老人掀開車簾走了出來,見楊戩相貌堂堂,不類奸詐之輩,又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度,渾身上下裹著飄渺難定的氣質,頓時不敢大意,知道這並非凡夫俗子。
馬伕攙扶姬昌下了馬車;姬昌拱起雙手,道:“在下姬昌,不知高人有何指教。”
“西伯侯多禮,此地日頭正毒,不如去旁邊林中談些話語。”
楊戩拱手還禮,做了個請的手勢,姬昌愣了下,見楊戩那雙目光頗為清澈,輕輕點頭,“先生請。”
那車伕忙要阻攔,楊戩抬手一點,這車伕頓時昏了過去,被楊戩一隻手提住。
而後,姬昌便見楊戩對著兩匹老馬點了兩下,兩匹老馬自行向前賓士,拉著馬車沿大道西去。
“些許道法,,西伯侯見笑了,請隨我來。”
姬昌滿臉疲倦,聽楊戩說話,自忖自己毫無反手的機會,只能跟上。
走入林中,楊戩在一處樹下襬好了矮桌,上有清茶飄著些許白汽,邀姬昌坐下。
“先生何為?”
“人言西伯侯有聖賢之名,心中仰慕,故來此地靜候……西伯侯請聽。”
楊戩話語剛落,林外響起一陣轟鳴聲,戰車疾馳、戰馬奔騰,不少人呼喝追趕,言說要去捉拿姬昌。
姬昌頓時冷汗森森,趕緊躲到矮桌之後,對楊戩一稽到底。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楊戩笑著擺擺手,“喝茶吧,稍後自有仙人來尋,護送西伯侯西去。”
西伯侯盤腿坐在了草地上,看楊戩為自己斟茶,連忙道謝,便問:“不知先生如何稱呼,在何處清修?”
“修道中人,與世間隨處行走,這些不提也罷。”
西伯侯頓時心生敬佩,對楊戩越發尊重。
這般施恩不往報的品性,在西伯侯看來頗為難得,料想這年輕人應當是神仙之流,便想趁此機會問些道易之事。
但西伯侯問了兩句,楊戩就將話題引到了治國安邦上。
楊戩問:“西伯侯回返西岐之後,可要為長公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