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狂風從洗塵樓外湧入樓裡,二樓開著的那些門窗被吹拂的不停拍打,發出令人有些煩躁的聲音,又像是無人居住多年的幽宅。
風雨驟且狂,陳長生的劍亦如此,從四面八方亮起,刺向苟寒食。
鐘山風雨劍威力最大的一式,加上陳長生三次初照所收穫的豐沛真元,即便是苟寒食也很難應對,便是想避開也極困難。
苟寒食沒有閃避,沉默站在真實的風雨以及陳長生的劍風劍雨裡,平靜握站劍柄,橫劍於胸前,眉間沒有任何畏懼,只有平靜所代表的自信。
他的劍就像是離山劍宗登山前最後那步石階。
他的人就像是離山劍宗山門前那顆不知名的青樹。
那棵青樹在離山已經存活了數百年時間,在很多人的眼中,這青樹之所以能夠活著,是因為它的運氣特別好,卻很少有人注意到,這棵青樹不言不語,不動不搖,卻遮蔽了多少離山弟子不受風雨之困。
苟寒食就是這棵青樹。
他舉劍迎向陳長生的風雨劍,神情寧靜平和。
他用的是致遠劍。
二樓裡響起聖堂主教大人的感嘆聲:“通幽境便能把這套劍法施展到如此程度,離山了不起,苟寒食更了不起。”
能夠得到聖堂主教讚賞的劍法,自然極不普通。
陳長生如風雨般的劍影,盡數落空,沒有一劍刺中苟寒食的身體。
不知道是對他手中那把短劍有種天然上的忌憚,還是對陳長生的劍法有所防範,苟寒食並沒有用劍直接相格,則是用的推擋拍擊的法子,劍聲如松濤圍著他的身體向遠處傳播,把陳長生的劍意盡數擋在了外圍。
松濤不是離山劍宗劍法,而是長生宗某崖的掌法,苟寒食把這套掌法的掌意用在劍法裡,劍勢渾厚,無鋒自強,陳長生的劍,根本無法威脅到他。
啪的一聲悶響。陳長生的胸口被苟寒食一劍擊中,噴血倒掠,重重地砸在石壁上,然後如灘爛泥般滑下,一時無法站起。
下一刻,他艱難地扶著牆站起身來,看著對面的苟寒食,沉默不語,臉色有些蒼白,前一刻才重新擁有的信心,迅速地消失。
他沒有想到苟寒食的劍如他的人一樣,寧靜以致遠,淡泊而清曠,看似沒有什麼力量,卻又令人難以抵擋。
燃燒了一片雪原,依然沒有什麼勝機,那該怎麼辦?
他伸出左手,把臉上的雨水抹掉,提著劍再次上前。
就在他的右腳落在水泊裡的那一刻,他的神識同時點燃了十片雪原,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雨水瞬間蒸發,變成煙霧。
自天而降的雨水彷彿感應到了些什麼,忽然間變得更加暴烈。
第174章 閉眼之際見湖山
雪原很厚實,不知深幾許,每朵雪花或者雪屑,都是一縷星輝,蘊藏著很多能量,一片雪原,方圓數百丈,不知有多少萬朵雪花與雪屑,不知藏著多少能量,一朝被神識點燃,瞬間迸射出無數光與熱。當初在地底空間黑龍的身前,陳長生跳過洗髓,直接坐照,險些瞬間被那些光與熱點燃,如果不是龍血澆注,或者他早就已經死了,在此前與莊換羽的戰鬥裡,他再次點燃了一片雪原,雖然浴過龍血的身體較諸以前要強韌無數倍,但依然難以承受,如果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秋雨,或者他也死了。
一片雪原迸發出來的光與熱便是如此恐怖,令他無法承受,更何況是同時點燃十片雪原,他根本承受不住,完全是拼命的做法。
他必須要戰勝苟寒食拿到首榜首名,如此才能進入凌煙閣去發現逆天改命的秘密,正如他說過的那樣,他必須拼命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瞬息之間,他的身體變得無比滾燙,體溫高的難以想象,落在身上雨水迅速被蒸發,淅淅瀝瀝的雨,竟無法讓他的身體有絲毫溼意,相反,他開始不停地出汗,汗出如漿,在湧出身體表面後又迅速被蒸發。
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白色的蒸汽裡,有雨也有汗,味道很是怪異,同時,隔著霧汽看到的他的臉有些變形,也很怪異。
只是片刻功法,他的衣裳便溼了十餘遍,又幹了十餘道,衣裳的布料再如何結實,也無法承受這種來回的折騰,當洗塵樓上空落下的雨絲驟然變粗,雨勢變大之後,衣裳頓時被衝裂,變成十餘道布條掛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看著有些滑稽,但在二層樓上的那些人們看來,卻格外觸目驚心。
是的,洗塵樓上空落下的雨變得非常暴烈,彷彿是知道他正處於生死邊緣,雨水拼命地落下,嘩嘩聲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