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整座光明大殿。
溫暖的聖光把殿裡的一切事物都照耀的無比明亮,哪怕最細微的黑暗,在這裡也無法存在。
光明殿裡有一道極高的石壁。
上面雕刻著的前代賢者、英雄、護教騎士還有聖人像,被聖光照耀纖毫畢現,彷彿要活過來一般。
那些前代賢者、英雄、護教騎士以及聖人們,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世人。
他們的視線並不漠然,而是飽含著很多真實的情緒。
陳長生站在石壁之前,站在聖光裡。
他承受著那些視線。
他在看著世人。
這個畫面無比神聖。
……
……
陳長生舉起手中的神杖。
頌聖聲漸漸停下,教士們緩緩起身,依然如潮水一般。
光明殿忽然變得非常安靜,就像那些幸運穿過陣法的微風拂在石壁上的聲音,都能清楚地傳入所有人的耳裡。
或者是因為在神杖重新落下之前,殿裡的人海便分作了兩邊。
凌海之王、桉琳大主教、司源道人、戶三十二這四位國教巨頭站在右邊。
數百名離宮主教以及從各道殿趕回來的主教站在他們的身後。
另外一邊的主教數量要少很多,沒有一位聖堂大主教,但是紅衣主教的數量非常多。
這些主教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的面容都有些蒼老。
無論在任何地方,這種蒼老所代表的歲月以及資歷,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教樞處的主教們也都在裡面,更重要的是,天道院、青曜十三司、宗祀所也在這邊。
只有受凌海之王影響極大的離宮附院不在,那位院長與蘇墨虞站在人群裡,刻意地保持著低調。
莊之渙與教樞處的三位主教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完全沒有隱藏行跡以及心思的想法。
陳長生看了莊之渙一眼,然後望向殿外的某個角落。
聖光籠罩著整座大殿,也有些散溢到了殿外。
殿外深沉的夜色,被撕裂開了一道口子,照亮了某個角落。
梅川主教就在那裡。
聖光再如何溫暖,也無法驅走他身上的寒意。
因為他已經死了。
……
……
當初陳長生剛接任教宗,便被商行舟逐出了京都。
他是一名被放逐的教宗。
三年後他回到了離宮,他第一次以教宗的身份主持光明大會,便要面對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教樞處的教士們,莊之渙等人還有那些蒼老的紅衣主教,都在看著他。
在這些舊派主教們的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悲憤之類的情緒。
當然,他們依然對陳長生保持著足夠的尊敬,依然把自己的情緒控制的非常好。
不然梅川主教的遺體這時候就不會在殿外那個角落裡,而可能會出現在光明殿內,就擺在他們的身前。
凌海之王面無表情看著那邊,眼神非常寒冷,臉色非常難看。
知道國教學院裡發生的事情之後,他便一直盯著教樞處以及這些蒼老的教士們。
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還是把梅川主教的遺體運進了離宮裡,並且擺在了光明殿外。
他認為這是對自己赤裸裸的挑釁,當然,也是對自己的警醒。
這說明離宮並不是鐵板一塊。
國教舊派的實力,依然不容低估,可能有些人隱藏在暗中支援他們。
凌海之王微微眯眼,視線在戶三十二與桉琳大主教之間來回,心想那個人究竟是誰?
今夜是教宗陛下首次召開光明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是他無法忍受的大不敬。
但他知道這時候自己不便再做什麼,更不能讓人直接把梅川主教的遺體抬走。
看到這幕畫面的人太多,太過粗暴的解決方法,可能會讓一些教士的情緒失控。
當然,他相信憑藉教宗陛下的聲望以及自己等人的地位,可以強行壓制住當前的局面。
問題在於,那道裂縫不會消失,反而會變得越來越深。
很明顯,這並不是教宗陛下想要的。
凌海之王望向陳長生,忽然有些期待。
殿裡很多第一次看到陳長生的主教,對新舊之爭並無想法,更多的也是好奇,或者說期待。
教宗陛下會怎麼解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