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之王的聲音裡依然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最鋒利的刀子那般清楚。
他宣讀了這位紅衣主教的罪狀。
這些罪狀與今夜沒有任何關係,但非常清楚,證據確鑿。
那位紅衣主教沒有做任何反抗,平靜地隨著那些黑衣執事向殿外走去。
看著他有些蕭索的背影,莊之渙等人神情微變。
殿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壓抑,終於在某一刻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名已經被拖到殿門處的主教掙扎轉身,望著臺上厲聲喊道:“您是要做一個冷酷的君王嗎!”
人們聽出來了,這位主教便是最開始質問陳長生的那個人。
陳長生沒有回答,手握神杖,靜靜地站在臺上。
莊之渙終於站了出來,平靜行禮後說道:“是不是等大主教破關之後再作最後決議?”
無數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聽出來了他的意思。
教樞處現在由茅秋雨直接管轄。
茅秋雨即將成為當前國教唯一的神聖領域強者。
莊之渙的這句話是提醒,甚至可以理解為威脅。
凌海之王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寒眸裡現出一抹毫不遮掩的殺意。
莊之渙神情不變,只是看著陳長生。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來。
桉琳大主教神情凝重說道:“聖人行星海之間,當如臨深淵……”
“出自道源賦總覽末則。”
陳長生沒有讓她把這句話說完。
他轉身看著她說道:“這段道典說的是敬畏。”
桉琳大主教躬身應道:“是的。”
陳長生對她說道:“這方面,我比你做的好。”
桉琳神情微怔,然後看到了殿外夜色裡的幾個身影。
今夜梅川主教的遺體能夠被運進離宮,便是因為得到了那幾個人的幫助。
敬畏究竟是何物?星海?大道?還是親人或者下屬的生命?
她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嘆息說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陳長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先前在石壁後,安華替他整理衣著時,顫著聲音說了一番話。
桉琳大主教放棄了追問,聲音微澀說道:“您決定怎麼處置我呢?”
陳長生說道:“我說過,我願承受所有的罪名。”
桉琳大主教感慨說道:“明白了,我會讓出聖堂大主教的位置。”
她沒有背叛教宗的意思。
今天是她第一次接受舊派的勸說,幫助對方做了一些事情。
因為她想看看,教宗陛下究竟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現在她看到了結果,有些感慨,有些失望。
不是因為自己被揭發,從而失去了國教巨頭的位置,而是因為陳長生的處理太強硬,太冷酷。
她輕聲說道:“這就是聖人無情嗎?”
“不,有人想我變成梟雄,有人想我變成英雄,有人想我變成賢者,有人想我成為聖人。”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說道:“但其實我還是那個進京參加大朝試的少年道士。”
桉琳大主教認真問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