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聽著這些罵聲,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無措。
吳道子的憤怒來自於失敗,更是因為,他在離宮裡沒有感受到尊敬。
按照慣常的道理,無論勝負,像他這種輩份的老人,都應該受到尊敬。
更何況,他代表著王之策。
但沒有。
從陳長生到徐有容,從凌海之王到安華,再到外面的王破與莫雨,都沒有表明這種態度。
或者,這代表了一個時代的結束。
那個時代。
吳道子很憤怒,更是失望,但王之策卻很平靜,甚至欣慰。
因為他今天感受到了一種力量。
一種曾經非常熟悉的、在大周建國之後卻漸漸遠去的力量。
那種力量有些粗礪,容易令人不悅,沒有規矩,卻有著非常鮮活的生命力,非常動人。
千年之前天下大亂,朝堂崩壞,魔族南下,民不聊生,路有白骨。
然後,有野花盛開。
周獨夫、陳玄霸、陳界姓、商行舟、楚王、丁重山、李迷兒、秦重、雨宮、凌煙閣上那些人。
還有他。
當時他們都很年輕,但他們敬過誰?怕過誰?
原來,那個時代沒有結束。
現在,還是那個時代。
年輕人的時代。
第1120章 最是真情帝王家
王之策離開了京都,不知道下一次從伽藍古寺裡出來會是什麼時候。
商行舟也回了洛陽,之後很多年都沒有離開過長春觀。
在此之前,他在皇宮裡與餘人有過一番談話。
餘人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天深夜聖女進宮,我什麼都沒有答應她。”
那一夜,陳留王星夜兼程入洛陽。
商行舟沉默不語,便到了今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中了徐有容的算計。
徐有容借的是勢,攻的是心。
餘人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您真的對我起了疑心,可以事先問我一句。
商行舟沒有問,關於這一點,在天書陵裡他對徐有容給出過理由。
——洛陽沒有收到來自皇宮的信。
很多天了,足夠寫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但是餘人沒有片言隻語。
餘人比劃道:“如果太宗皇帝還活著,他會怎麼做?會不會主動寫信?”
從西寧鎮舊廟甚至更小的時候,商行舟就開始教餘人如何成為一位優秀的帝王。
在商行舟看來、也是整個大陸公認的,史上最優秀的帝王當然就是太宗皇帝。
他希望餘人成為第二位太宗皇帝,那麼自然要學習或者說模仿,事事如此,日日如此。
在面對最複雜、艱難的選擇時,餘人設想太宗皇帝的行事可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答案很明顯。
太宗皇帝絕對不可能主動給洛陽寫信。
“你做的不錯。”
商行舟看著餘人說道,神情很欣慰。
“但你做的還不夠,太宗皇帝這時候應該表現的更為自責,甚至可能已經發出了一道罪己詔。”
風雪早就已經停了,春意重回大地,皇宮廣場被融雪打溼,遠遠看去,能夠看到石縫裡的那些新綠。
餘人看著漸要消失在暮色裡的那道身影,想著先前的對話,心想自己遠遠不如祖父。
他不如祖父的地方可能有很多,比如虛偽。
比如,他沒有辦法解決商行舟與陳長生之間的問題。
而且,師父終究還是老了。
餘人想著先前看到的商行舟鬢角的花白,情緒有些低落。
林公公看著陛下的側臉,忽然覺得有些傷感。
從先帝年間進宮到現在,他已經垂垂老矣,見過了很多事情,卻越來越不明白年輕一代的想法。
無論是年輕的陛下還是年輕的教宗。
他們都很尊敬王之策、商行舟這些老人。
但他們卻一定要戰勝對方,徹底的擊敗對方。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
……
今天,磨山垮了。
磯山便成為了京都近郊的最高峰。
中山王看著遠處的夕陽,眯著眼睛,很是鋒利。
國教學院剛有結果,他便離開了百花巷。
他不想跪陳長生,他也不想再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