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掌心裡的這些石珠。
她看著他認真問道:“你真的要給我?”
陳長生看著她認真說道:“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怎麼可能找得到周陵,更不要說劍池和這些。”
徐有容想了想,也沒有仔細挑,便從他的手掌裡拿了五顆石珠,然後第一時間收進了桐宮裡。
她覺得陳長生說的有道理,所以很平靜地接受,顯得格外風輕雲淡,理所當然,堂堂正正。
陳長生最佩服她以及最喜歡她的,就是這種氣質。
“那我就走了。”
雪夜入宮,窗戶被推開,見到了她,並且把那些石珠給了她,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自然要踏上歸程。所謂乘興而來,興盡而返,名士風流,莫過於此……但他是少年,不是名士,所以說著走,腳卻沒有動。
徐有容說道:“先回吧。”
陳長生嗯了聲,腳卻依然不動,只是看著她。
她微微轉身,似要避開他的視線,實際上卻是探出窗去。
越來越近,他有些緊張。
她伸手把他肩上的雪撣掉,就像當初在神道上替他撣掉落葉一樣。
很輕鬆,很平靜,很熟悉,很安寧。
窗戶紙早就捅破了,窗戶都被推開了,只是最後需要一些確定。
撣雪的動作,便是確定。
陳長生覺得彷彿斷裂的經脈自行修復完好,渾身充滿了生命的力量,看著她,眼睛裡有光。
徐有容沒有與他對視,望向雪夜裡的某處,覺得臉還是有些熱,輕聲說道:“明天我想去國教學院看看。”
陳長生再無猶豫,轉身便向雪夜裡走去。
他很確定,這一次自己肯定能睡著。
……
……
清晨五時,陳長生醒來,五息靜心寧意,然後睜眼,洗漱穿衣,便去湖邊跑步。
仔細算來,他只睡了兩個時辰不到,奇怪的是,精神卻特別好,沒有唐三十六臉上常見的黑眼圈,腳下生風一般。
隨著時間流逝,來湖邊跑步的學生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比他更快,不時被他超過,被超過的學生看見是他,趕緊行禮。
再年輕,也畢竟是院長,更不要說昨夜他確定了候補教宗的身份,所以學生們的態度要比平時更加恭謹。
他卻看不出來其間的區別,比平時更加有耐心地、平靜地回禮。
湖對面小食堂的早餐是垂金小米粥,他沒有吃出來與普通小米粥有什麼區別。就連軒轅破從柴火堆裡抽出山海劍,炫耀般遞到他眼前,說自己昨夜練功的時候,引雷電磨劍有成,他也沒能看出山海劍與在周園裡初出劍池時,有什麼區別。
總之,他有些神思不屬,時不時眼光便會飄到皇宮方向。
“你沒病吧?”唐三十六打著呵欠,看著他問道。
陳長生回過神來,看著他臉上的兩個黑眼圈,說道:“我覺得你可能有病。”
唐三十六惱火想著,如果不是昨天夜裡自己有病盯了你半夜,結果因為太困在雪地裡睡著,何至於精神差成這樣。
陳長生看皇宮方向,是因為昨夜她說要來,他在等著她來。
他當然想把自己和徐有容之間的故事,分享給別人,尤其是給自己的朋友們。
唐三十六本來是最好的傾訴物件,但徐有容說過,不想讓人知道,所以他只能忍著。
用完早餐後,他再次洗臉漱嘴,換了身乾淨衣裳,便站在窗前等著。
也是他平時就極講究乾淨,才沒有引起國教學院眾人的注意。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遠處響起一聲鶴鳴。
他循著鶴鳴的聲音尋去,沒有過多長時間,便在冬林深處,看見了那隻白鶴,以及乘鶴而來的她。
徐有容還是穿著昨天的那件大棉襖,並不土氣,看著就讓人覺得暖和。
大概是因為不想被人看見,所以她像在周園一樣,用南溪齋的那種秘法,把自己的容顏變得普通了很多。
看見她尋常普通的臉,陳長生沒有失望,反而覺得更加親切。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親切,讓他找到了當初在周園裡隨意交談的感覺。
他看著那件讓她顯得特別可愛的大棉襖,猶豫了片刻後,鼓起勇氣說了一句話。
“牛骨頭的味道很大,你要不要換件新衣裳,或者先穿我的,我替你把這件洗了?”
徐有容怔住了,然後真正地羞惱了起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