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
周通看著下屬們面無表情說道:“既然不是死人,那麼就一定會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自己想要離開國教學院,誰能阻止他?”
下屬們不是很理解,問道:“他為什麼要出來?”
周通站在庭前,看著那株海棠樹,沒有說什麼。
他看到過天機閣與皇宮之間的傳書。
天機老人在傳書裡說陳長生快要死了。
他知道,像陳長生這種人絕對不會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死去。
……
……
酒杯落在堅硬的梨花木桌上,發出一道沉悶又有些清亮的聲音。剛從擁雪關回京不久的天海勝雪抬起頭來,嘲諷望向堂間的那些族兄族弟,最後視線落在父親處,說道:“只能等他自己走出國教學院。”
天海承武的神情變得柔和了起來,有些欣慰,然而下一刻,欣慰隨夜風而散,神情重新變得嚴肅,聲音也變得寒冷了起來。
“他會出來,只要他踏出國教學院一步,就殺了他。”
……
……
夜色如前,還是那般安寧,彷彿先前那些倒下的身影只是幻覺,並沒有很多可怕的刺客曾經來過,然後被一一殺死。
折袖靜靜看著湖畔,確認那些刺客已經死光,心情卻沒有變得輕鬆起來,還是有些擔心,從榕樹上滑下,向小樓裡走去。
無數劍意隱而不發,暗自循符著天地間的法理,交織在小樓四周的空間裡,如果有人擅自闖入,必然會激發無數道可怕的劍光。
折袖視若無睹,就這樣走了過去。
那些劍意還是隱藏在夜色裡,沒有激發,向他的身體斬落。南溪齋的弟子們很清楚他與陳長生之間的關係,聖女被請進了皇宮,她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決斷。
世間並沒有真正的算無遺策,哪怕徐有容極擅推演,命星盤上契星空,卻依然算不透某些事情,比如人心。
折袖就這樣走過了南溪齋的劍陣,走進了小樓裡。
然後,他看見了唐三十六。
唐三十六很擔心陳長生,所以他理所當然會出現在這裡,很明顯,徐有容留下的所有安排對他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在做什麼?”折袖看著唐三十六問道。
只是半天時間過去,唐三十六便顯得疲憊了很多。
陳長生即將死去的事實,讓所有人都承受了極大的心理壓力,作為陳長生最好的朋友,他的心情更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唐三十六沒有回答他的話,看著房間緊閉的門,神情有些黯然。
折袖不再多言,直接走上去,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沒有人。
看到空空的床與無人的書桌,他和唐三十六的臉色頓時變了。
片刻後,收到傳訊的蘇墨虞也趕到了這裡。
“怎麼辦?”
蘇墨虞的神情很是焦慮,說道:“我們得趕緊報知離宮。”
折袖沉默片刻後說道:“不要。”
“有一種巨獸,在知道自己將要死亡的時候,會自己走到非常遙遠的地方,安靜地等待著最後那刻的來臨,不願意被任何人看見,可能它覺得這樣才能保留住最後的尊嚴。”
唐三十六說道:“陳長生大概就是這樣想的。”
折袖說道:“貓在臨死前,也會這樣做。”
床上的被褥被疊的整整齊齊,就像豆腐塊,書桌與書架上纖塵不染,彷彿是今天才新買,陳長生離開的時候似乎什麼都沒有帶,包括書架上的那些舊書還有那個被水泡爛的竹蜻蜓,只不過軒轅破這時候不在,不然可能會發現國教學院的廚房裡少了一把砍骨頭的菜刀。
另外,葉小漣走進藏書樓準備休息,發現被褥旁多了一個小箱子,開啟箱子她看到了一封信,落款是陳長生,他說這是給徐有容的。
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半個時辰的夜半時分,陳長生從藏書樓的窗戶裡跳了出去,穿過茂密的樹林,來到湖對岸的廚房裡,拿出了一把菜刀,撐開黃紙傘,翻過新修的那截圍牆,離開了國教學院。
南溪齋女弟子們發現自己保護的目標消失了,其後沒有多長時間,這個訊息便傳到了城郊那座莊園以及北兵司衚衕的那座院落裡。
初秋的海棠樹自然沒有花開,也還沒來得及落葉,青青如茵,隨夜風輕拂。星光落在大紅色的官袍上,再反射到海棠樹下,時起時伏的青葉被鍍上了一層腥紅的色澤,彷彿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