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很是無語,心想黑龍像一座山,自己怎麼可能抱得住?
“你難道不知道……她如果不守龍身,就是一個好看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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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至,陳長生沉默看著那片平靜的小池塘,和水面碎開的殘冰。
小姑娘和黑龍,或者只是外顯的變化,但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有名字和沒有名字,也有非常大的差別。
王之策當年給她取過一個名字,叫做硃砂。
他也給她取過兩個名字,一個叫吱吱,一個叫紅妝。
這之間彷彿有些隱隱若現的聯絡。
在周園裡戰死的那隻玄霜巨龍,有著高貴而無限嚮往自由的靈魂。
她是那隻玄霜巨龍的女兒,想必也是顆無比渴望自由的心,卻被囚禁了這麼多年。
真的很可憐。
他沒有對著那片池塘說話,直接離開。
當天夜裡,他透過那顆王之策留下的石珠,進入了周園。
他沒有理會如海洋般伏低的獸潮,只是注意到現在的周園,要比前段時間變得好了很多。
草原四周的水泊已經疏浚乾淨,崩塌的山崖也已經被整理好。
他去往瀑布那邊的湖畔,在石上那些曬乾的書籍裡找到了光陰卷。
他回到暮峪,藉著遠處天邊投來的天光,開始看書。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收起書卷,對著眼前的雄山峻嶺說道:“請放心,我會把您的女兒救出來。”
……
……
在北兵馬司衚衕的院落裡,周通也在看光陰卷。
現在世人只記得他是位殘忍可怕的權臣,早已忘記他最初也曾以學識淵博著稱,而且是位聚星巔峰的得道者。
自梅里砂大主教迴歸星海後,他一直在研讀光陰卷,直到最近,他終於悟出了這卷道藏的真實本義。
“真的可以改變時間的流速嗎?”
看著院子裡的雪以及雪中那棵孤單的海棠樹,周通眼瞳深處的血色海洋不停翻滾,顯得異常暴虐可怕,這代表著他此時的心神處於震撼的狀態,識海隨之不安,就連冷酷的道心也有些把持不住。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眼瞳裡的血色海洋漸漸平靜,蒼白的面容上顯出些許疲憊與感傷,他知道,自從當年自己決意跟隨聖後孃娘開啟盛世,沉淪進這片永劫不復的血色海洋後,便再也沒有可能抵達漫漫修道路的盡頭,無論時間還是空間,都已經是他無法觸碰到的領域,但這並不代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他相信如果能夠晉入傳說中的神隱境界,或者藉助某些極其強大的陣法,也許真的有可能憑藉光陰卷改變時間的流速,那麼這也就意味著,某人的年齡可能被人修改過,也許那個少年和那位昭明太子剛剛同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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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流言在京都傳開。
第一個流言相當無稽,說的是國教學院的小陳院長,乃是陳氏皇族之後,甚至極有可能是當年宮變時失蹤的那位昭明太子。這個說法沒有人相信,因為陳長生的年齡明顯要比昭明太子小很多,而且相對這個似乎有些震撼的傳聞,京都百姓們更願意相信那種更加寒冷陰森的傳聞——可憐昭明太子早就被聖後孃孃親手捂死在了襁褓裡。
第二個流言引發了更多人的興趣,也得到了更多人的認同。可能是唐三十六那天晚上喝多了酒,說給了酒樓裡的那位舞伎,可能是霜兒回東御神將府取小姐常用的暖手爐時,在夫人的旁敲側擊之下露了口風,更可能是,某些真正的高人在京都高臺上偶爾望向街巷,發現了那對年輕男女並肩而行的畫面,那把黃紙傘沒能遮住陳長生的臉……很多京都民眾都聽說了,在奈何橋之戰後的這些天裡,聖女和小陳院長經常相會,據說小陳院長時不時還會進宮去探望她。
今天是陳留王請客的日子,陳長生是主賓。今天聚會的主題的賞雪,賞雪自然要吟詩,隨陳長生來王府增長見識的數名國教學院學生,與青藤五院的學生論詩,沒幾個回合便敗了下來,現在陳長生和國教學院的地位已經與以前完全不同,無論是天道院還是宗祀所的師生,沒有誰敢用這件事情嘲諷,但國教學院的學生還是覺得有些面上無光,不時偷偷向陳長生望去。
陳長生自然感受到了這些目光,很自然地開始想念唐三十六——那個傢伙才是應付這種場面的最佳人選,無論是被嘲弄被羞辱還是被無視,或者己方士氣不振甚至陷